并没有射中他,许慕清抱着他躲过,可他抱得太紧了,巨大的惯性将他们两人往后猛地拖拽,他的后脑磕在了一块石头上。

但他没有什么感觉,他的头太沉了。

那个矮壮的身影看着许慕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仓皇地开始逃窜。

许慕清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人,那双白皙的手拼了命的往他胸前轻按,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似乎是想要将那处血洞合拢。

直到听见许慕清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气音,秦乐才看见他身上也多了个血洞,在右肩的位置。

大概很疼吧。

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活生生割了肉。

脸上有些湿润。

是血吗?

但那些液体并不粘稠。

好像是那个人眼里留下的泪水。

为什么要哭呢。

漆黑的瞳眸里是茫然失措,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上纵满了惊惧的泪水,他似乎想做些什么,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渐渐地,秦乐再分辨不出眼前人的情绪,那些漂亮的五官像是无序的字符,他无法将其组装在一起,只是睁着眼睛看它们。

他甚至想不起这人的名字,周围的一切都在缓慢地变得陌生,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流逝,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在阖眼前的十秒,他什么也没有想。

痛苦像一剂良药。

许慕清无比清醒。

他从未想过这个,远处有人正在赶过来,他并未注意,固执地遮住秦乐身上那个出血的洞口。

右肩处的枪伤令他的动作迟缓,他俯下身,想要听他的呼吸,却什么也听不见。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茫然失措地捂着秦乐胸前的血洞,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

“秦乐……秦乐……”

他固执地捂着那处伤口,喉咙里发出哽咽的气音,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低哑的呼唤更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直到意识逐渐涣散。

他在医院的病房内醒来。

睁开眼就看见了他的父亲。

许鹤年坐在远处的沙发上,听着医生的汇报,身后站着几名身形高大的安保,其中一人注意到许慕清睁开了眼,连忙低声提醒许鹤年。

许鹤年这才站起身来,他很高,和许慕清差不多,面容冷峻,不说话时有重不怒自威的味道,眼下是浓重的乌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许鹤年垂眸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是疯了?为了一个野种,连命都不要了。”

闻言,许慕清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像是被人放进去了一张磨砂纸,声音沙哑至极:“他不是……他,他很好……”

他还未说完,许鹤年便将他打断。

烦躁道:“你要是喜欢那种,找几个干净的玩玩也可以,只要不得病,我也懒得管你。”

许慕清似乎有些着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又被许鹤年按了回去:“只,只喜欢他……他在哪,醒了吗,我去看他……”

许鹤年似乎僵了一瞬,半响,长眉紧皱。

沉声道:“他死了。”

“当场就死了。”

时至深冬。

岁寒霜严。

秦乐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大概躺了很久,窗外飘着厚重的雪花。

身边的人都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