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浓郁的酒香迅速蔓延在整个船舱内。
孟绍安此刻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他睁着染血的眼皮看见许淮从书包里掏出许多白色草稿纸,隐约能窥见包里面还装着不少千纸鹤。
联想到刚才许淮拿着千纸鹤让他口述折的过程,说不出就掰折手指的情况,被吊起来的孟绍安浑身都有些发冷,声音艰涩:“你又要干什么?”
许淮抬眼瞥了他一下,又把一张白纸捏在手里靠近唐耕雨,唇瓣轻轻张合:“记得呼吸。”
他把白纸覆盖在唐耕雨的脸上,又拿出挑开盖子的酒瓶把酒水倒在纸上。咕咚咕咚的液体猛烈浇在纸张处,剔透酒水香气四溢,很快便浸染整张白纸。
唐耕雨攥紧了手指,腕部扯动着沉重铁链和佛珠,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而更让他心冷的是汹涌而来的窒息感。
酒水浇面纸。
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第42章
唐耕雨从来没觉得这么难受过。
他的脸上被盖了一张白纸,浓烈的酒水浸透纸张深深的堵住他的口鼻,炙热的香气和酒精钻进骨缝,沿着一寸寸血肉流淌。
裸露青筋的手腕想抬起挣扎着把面纸揭下来,又被铁链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身体动了几下也只是让椅子腿在地上摩擦的狠一些而已。
无济于事。
这张浸了水的面纸要让他窒息了。他整个人像是坠入无尽的深渊,努力伸手的想往上够,却又被黑暗中的无数双手撕扯下来,远离了希望的绿洲。
浓稠的酒水已然进入口鼻,沿着他白皙的皮肉一点点流淌浸湿了下巴,他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然而胸腔内的心脏猛烈跳动,强烈的濒死感也让他逐渐出现幻影,人们都说临死前会走马观花的回望自己的一生,能看到所有遗憾又期待的事情。
往事如烟云般在他身边匆匆略过
衣着艳丽的妈妈曾经牵着年幼的他踏上禅云寺的石阶,虔诚跪坐在蒲团中乞求佛祖庇护;他过生日时坐在餐桌前,看到被炖成菜品的宠物兔子被众人瓜分食肉;日记写了不知道多少本,每一页都虚假赞颂他演化出的高洁、炙热又温柔的人格。
纷乱过往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晃过,鼻腔浓重的酒精让他几乎窒息,胀痛和酸涩涌入脑海,强烈的麻痹和濒死感像潮水般牢牢把他全身包裹,逐渐像一场幻梦般沉溺于此,成为束缚他一生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