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唐黎津。对方听说许淮在闻家,倒是很吃惊:“你还真敢和闻雀交朋友啊。”
这话如果是其他人说,许淮还会信几分,但唐黎津本身就是唐耕雨的亲戚,这层关系自然也给这句话蒙上不可信的色彩。而且迄今为止,他们也是因利而聚,总有一天也会因利而散,算不上什么朋友。
如果说闻雀不可信,那唐黎津更不可信。
许淮被那三个人关起来后,至今还是第一次和唐黎津联系:“听你那边的声音好像很乱。”
“上次并州的事,多少让我家吃了点红利。”唐黎津那边的背景音有不少酒杯相撞、应酬附和的笑声,“还不错,我的官位往上升了一级。”
“耕雨家没受到什么波及,他爸反而还高升了。”
许淮听了就不痛快,那次报考志愿搞他们三人的行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得不偿失?
唐黎津没和他说几句就要挂电话,说是饭局那边还有人找他。
许淮正准备从阳台回去,听到门被敲响就过去开门,一眼见到初中生男孩面容惊恐,看见开门的人是他,说到一半的话也收了回去:“今天的事……怎么是你?”
闻臻像见了鬼似的看到许淮,立刻瞥到在地上熟睡的闻雀,脸上的表情也顺势变得复杂。
“有什么事吗?”许淮对闻臻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不免有些同情,想着这小孩估计也没少受他三哥的打骂,“找闻雀?我把他叫醒。”
“啊不不不!你、你别……别叫他!”闻臻脸色扭曲,惊恐的摆手拒绝,又害怕吵醒地上的闻雀,压低声音,“我、我就是来……来看看他……”
许淮皱着眉,也不明白这小孩是什么怪癖,大半夜的来闻雀房间,也不说要干什么:“回去赶紧睡吧。”
闻臻面色犹疑的看了他一眼,踌躇半响才开口:“你、你小心点……他……”
“弟弟来了呀。”
闻臻听到这话,顿时僵住了身体,眼珠子像机械般的转动看向缓缓起身的闻雀,紧张的喉咙都像梗住了说不出话,艰难的应了一声,那样子像是被逼着上刑场。
闻雀动作轻缓地给自己披了件薄外套,面容精致,唇角轻轻弯起,眼神也温柔的看向站在门外的弟弟:“是三哥又骂你了吗?”
闻臻艰难的点头。
“太可怜了。”闻雀上前伸手按了按闻臻的肩膀,“我等下去找三哥,你再等会儿。”
闻臻连看都不敢看他,立刻应一声就跑了。
许淮也觉得这孩子奇怪的很:“你那个三哥整天打人?”这种人应该关在精神病院,怎么还放出来跑?
“可能三哥太受打击了吧。”闻雀披着薄外套,面容苍白又耀眼,他是逐渐走到课桌旁,伸手拿起那本天狗吃月的画册,“大姐在洛杉矶出车祸身死,二哥又在野外爬山时被毒虫咬伤坠崖,三哥为此深受打击,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还有四姐五姐她们……”
许淮光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心想着闻雀他爹也太能生了,一堆孩子还分得清谁是谁吗?但好像都意外的命薄……
他又瞥了闻雀手上的画册:“给你弟弟看的?”
“是我自己。”
闻雀翻了翻画册书页,举起来给许淮看:“淮哥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这种民间传说挺常见的。
许淮看到画册上深蓝的天色,澄黄明亮的月亮以及被一点点正在将其蚕食吞噬的黑色天狗,露出的森冷獠牙令人惊寒不已:“小时候听过。”
“是吗……”闻雀继续翻看着画册,“这本册子我买了很多本,旧了就再换一本。”
闻雀突然想到那句话【我想把最好的月亮擦去天狗的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