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燃!”

原来人在经历难以承受的冲击时,没有那么的恐慌,大脑给予的自我保护让人主动规避风险,比如,燕岁这时候拼命地告诉自己

景燃在跟我开玩笑。

他在吓唬我。

佛家讲明心见性,直面自己内心所想,揭露自己天性所现,灵魂从躯壳走出来,再转身面对自己。

燕岁看见了自己,他的盯着景燃双眼紧闭的脸,然后看见了自己。那个十六岁走下飞机,开启十年孤独,语言不通,不会联网,深夜在街头找不到住所,被膀大腰圆的醉酒中年男人大喝滚回你的国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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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景燃觉得自己来迟了,他应该早十年前在那个雨天,拉住要过马路的燕岁,告诉他不要跑这么快,就算是大雨,也不能跑着过马路。

又或者,他应该再早出生几年,早点儿功成名就,去许家大宅里把他接出来,带他去吃脏乱差的小烧烤,喝热腾腾的甜豆浆。去天津听相声,去成都看熊猫,去塔克拉玛干看雪,去昆仑天路吹一吹天山天池的风。

“塔克拉玛干会下雪,你知道吗。”

燕岁的眼泪没掉下来,他拿手机打急救电话拨到一半的手还在哆嗦,“什么?”

景燃吃力地睁开眼,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累,应该说,看起来很痛苦,“我说,塔克拉玛干沙漠,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