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饮下,抬眼默不作声观察众人表情,在一道道或愤懑或厌恶的眼神里面,他意外地看到一张探究张望的脸。

那人看起来年纪很轻,长相称得上俊秀,撞见晏瑾看过来,两眼一亮端起酒杯对着他举了举。

此人的身份晏瑾知道,他名叫杜衍,父亲杜岳官居少府监,只是个从三品官员,刚好兜了个赴宴要求的底子。

方才众人到齐之后,大部分人对晏瑾的作风格外不满,半点好脸色也没有留给他看。唯有杜岳满腔油滑,不仅颇为讨好地称呼他瑾妃,还频频起身祝酒,唱和一些帝妃羡煞旁人之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词眼。

这事不难理解,昱国传到凤衡这一带,虽说历来朝政清明,大小官员不乏风骨卓然者,但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必然少不了杜岳这种,期望通过钻营讨巧来获得晋升机会的角色。

而眼下,晏瑾正需要像杜岳这样的一根棍子,来敲打昱国众臣的神经。于是他不闪不避看了杜衍良久,待对方喝完酒后,他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落在桌上时,抬手缓缓抹了下唇角的酒渍。

晏瑾本就长得极美,病弱后更添一种常人难有的诱人气质,远看风姿绰约,近观我见犹怜,纤细的腰身似乎一只手掌就能托住,莹白的指节让人错觉轻轻一捏就会碎了。

晏瑾方才的动作,他自己明知带有浓重的暗示意味,却仍然丝毫不收敛举手投足间的风情,杜衍看见后心下受到的震撼,由此可想而知。

杜衍目不转睛地盯着晏瑾的唇,视线如同饿狼般黏在他身上。大概他以为晏瑾做出这种类似引诱的举动,是在暗示他宫宴散后,两人还可以避开凤衡单独见个面。

杜衍看得过于入迷了,色胆包天之下早忽略了凤衡就坐在晏瑾旁边。近在咫尺的距离,晏瑾的一举一动,怎么会逃过凤衡的眼睛?

眼看杜衍上了套,晏瑾冷笑,平静的眸子底下是一层极淡的轻蔑。他又倒了一杯酒,还没来得及饮下,下颔忽然被人捉了去。

凤衡转过他的脸,在晏瑾还没弄清楚情况时,突然低头吻了他。底下传来一阵抽气声,晏瑾手里的酒盏也随之滚到地上。

好在凤衡还知道顾及脸面,没有像私底下那样,将晏瑾推进椅子里就剥衣服。他只是搂紧晏瑾的腰,极为强势地将人按在自己身上。

浓烈而狂乱的深吻过后,凤衡来不及去管底下众人的反应,鼻梁抵住晏瑾鼻尖,一双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压低声音嘲讽道,“我该说你胆子大,还是最近把你宠得过于无法无天?当着我的面勾引别人,你是觉得我瞎了,还是当我是死的?”

他将晏瑾搂得更紧了些,在众人看不见的另一侧,一只手伸到两人之间,在对方身下揉了一把,“还是说,最近看你在喝药没怎么睡你,你觉得我没有把你喂饱?”

“唔……”凤衡弄他那一下力道极重,晏瑾闷哼出声,知晓自己这回是真的惹怒了对方。

然而,他再也不会蠢到像以前那样,试图用这副病躯去抵抗对方常年习武的体魄,于是放软了姿态,垂眸轻声道,“我错了。”

“……”

凤衡此人吃软不吃硬,若是晏瑾反抗,反而火上浇油,但此时他轻声细语认个错,腾生起来的怒火立即被扑灭了大半。

凤衡搂着他瞧了片刻,旁边伺候的大太监见底下众人皆脸色尴尬眼神躲闪,上前躬身提醒道,“陛下,诸位大人还在看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