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一根弦绷得死紧,唯恐在未曾留意的某一秒,晏瑾会不知不觉没了呼吸。
政务的挑子说撂就撂,凤衡在千秋殿内一待就是一个多月,朝中不乏有一批忠正骨鲠之臣,对此举多有批驳格外看不过眼。
以前凤衡虽然不是夙兴夜寐呕心沥血那类君主,却也杀伐果决调配有度,国计民生等等事务被他处理得有条不紊,昱国累世积攒的富庶繁华在他的执掌下稳定延续。
如今凤衡整月待在后宫对朝政不管不顾,这事本来就让人诟病,遑论凤衡宠幸的那人还是个男人,简直是色令智昏君子不齿。
发生这种事,朝臣不会去怪罪凤衡,反而认为晏瑾才是那个祸乱君心的罪魁祸首,将矛头一致地对准了晏瑾。
有人言之凿凿地抨击晏瑾是个祸害,还有人随波逐流地附和,编造出各种乱七八糟神神叨叨的故事,说晏瑾莫名其妙死而复生,其实是被狐妖附了体,像话本子里狐媚惑主的妲己褒姒那样,勾走了陛下的魂魄。
凤衡闷在后宫没时间搭理这些流言,于是诸如此类的说法以讹传讹愈演愈烈,持续的发酵之下,再离奇的说法,都有不明就里的听众半信半疑。
十多个朝臣聚在一起郑重其事地商讨对策,联名上奏请凤衡举行选妃大典广纳后宫。凤衡近日一本折子也没有经手过,这些苦口婆心的谏言他自然看不到。
于是又有人想出法子,号召一群颇具威望的大臣,联袂围堵在千秋殿外,从清晨跪到午后再到傍晚,扬言要跪到凤衡出来为止。
凤衡一天不肯见他们,他们第二天就再次跪倒在大殿前,气势汹汹不肯罢休的阵仗,俨然将这件事当成救君救国、表明赤胆忠心的责任。
凤衡不过是想照顾一个他在意的人,外面那群人却小题大做闹翻了天,搞得好像他在晏瑾这里多待一天,昱国马上要灭国了一样。
他每天坐在晏瑾床前,听见外面声调一阵高过一阵的谏言,有让他纳妃的,有骂晏瑾蛊惑君心的,有求他不要辜负祖宗基业的。
凤衡虽然觉得十分厌烦,但碍于那批人的道德声望,却也不好出面加以斥责驱赶。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晏瑾从长时间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守在旁边的凤衡。
凤衡等了这么久,对上晏瑾目光后精神一振,下一瞬却听外面那批大臣的呼喊,张口闭口声讨妖妃误国,请他诛杀晏瑾以正天下民心。
这些振振有词的话,晏瑾还是头一回听到。他躺在床上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那些人口中的妖妃或许就是他自己。
凤衡一直在留意晏瑾的神色,直到对方错愕地朝他望过来,这段日子积攒的隐怒终于到达顶点。
他招来侯在旁边的大太监,指了指大殿门口,“去告诉外面那帮老东西,半个时辰后朕要出去,若是让朕看见他们还跪在那儿,谁跪着,朕就送他去大理寺吃牢饭。”
大太监托着浮尘小碎步退出去,将凤衡的话复述一遍,谁知那群人得知凤衡等会儿要出来,群情更是激荡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副死谏到底的架势。
凤衡烦不胜烦,下令立即调遣侍卫过来,要将闹得最厉害的两个老臣即刻下狱杀鸡儆猴。
那大太监接了口谕,好歹是凤干那一代留下来的老人,比寻常宫婢多点见识,他知晓这批文臣平日里最看重面子,要是真的遭受蹲监牢这种折辱,事情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太监在凤衡跟前跪下求他三思,官最大的人一跪,其余不明就里的宫婢也跟着跪。
眼看千秋殿内稀里哗啦跪下一片,晏瑾沉默地听着老太监的求情陈词,逐渐弄明白一件事
现在跪在外面闹事的,有好几个都是昱国的肱骨老臣,若是凤衡将他们下了狱,那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