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不敢确定,从走出驿馆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忐忑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像凤衡那样的人,一次假死骗过对方已经是侥幸,有了前车之鉴,恐怕对方不会再轻易放松警惕。
晏瑾掀开帘子,看见车外暮色残阳消退,夜色染过半边天穹,朦胧弯月从路边阁楼一角悄然跃出。
他瞧着街上越来越稀少的行人,离城门的方向越近,心底那种不安和焦虑就越浓。
转过几条街后,远远的他就注意到城门口站了一队守卫,为首那人举着张画像,出城的人排着队一一经受盘查。
这种严守城门的阵仗,通常是因为朝廷下达了缉捕令。但最近分明没有这方面的风声,而且上回凤衡带晏瑾出城时,尚且没有看见这拨人。
晏瑾心里打鼓,望着守卫军手里那张画像,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实际上他的猜测是对的,凤衡第二天骑马回宫之后,立即下令封住月城八道出口,并派下晏瑾的画像,所有出去的人必须逐一核查。
凤衡还记得在寝宫里,晏瑾声嘶力竭叫夏宵名字的情形,所以那晚之后故意将晏瑾放回去,就是想要激化两人关系,让晏瑾彻底对夏宵绝望。
然而他暂时松开钳制,并不意味着就要放晏瑾自由,那根绳子仍然拴在晏瑾脖子上。等到解决完手边事务,查清楚夏宵这个人之后,他就该收紧绳索将晏瑾再次拽回来。
在此期间,他自然要严加防守,避免晏瑾找机会跑出月城。
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地印下,夜色中那道宏伟城门逐渐在眼前放大,晏瑾紧张地抓住衣袖,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不管城门守卫手里拿的画像到底是不是他,事到临头只能往前走,这个时候城门口聚集的行人不多,要是突然掉头,然而更容易引起守卫的怀疑。
引弦毫不知情,以为他们是在缉拿什么犯人。排着队往前很快就轮到次序,那守卫对比画像看了看他的脸,伸手指向车帘,“里面的人也要查,掀开帘子看看。”
引弦转身正欲掀起车帘,那守卫将画像拿的很低,他余光匆匆一瞥,伸出去的手忽然僵住,转瞬间额头冒了冷汗。
他回过头,故作镇定地露出一抹笑,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往对方怀里塞,“军爷,我家公子体弱,吹不得风。要是受凉生了病那就不好了,后面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您行个方便……”
那守卫瞄着白花花的银子,何曾不想接过来揣进兜里。
然而,这次排查上头看得很紧,将他们调过来守城门的第一天就交代了,要是漏放错放一个人被查出来,守这道城门的所有守卫军全都要掉脑袋
这话一出,谁还敢私相授受?
引弦手里的银子,那守卫牙疼地瞧了好几眼,最后只能扬手推开,让他们别磨蹭快点的,后面还有人等着出城。
引弦越是搪塞不肯掀帘子,对方越是怀疑,很快又有几个守卫围了上来。
引弦后背被冷汗浸湿了,眼看对方就要上手,人群忽然呼啦啦往两边退开。
一人骑着马朝这边疾驰而来,在轿子旁边骤然停下,黑马被缰绳勒住原地打了几个转。
众守卫一看,立即朝后面散开了些,跟军字沾边的人没有不认识定安侯的,一群人纷纷抱拳行礼道,“侯爷。”
刚才停得急惊着了马,萧络在马脖子上拍两下以示安抚,余光瞥了眼旁边顶不起眼的轿子,又看向底下那片人。
为首的守卫将盘查的事情说了,萧络听完,指了指轿子,“此人是定安侯府的客人,探望本侯之后动身返家。你们围在外面纠缠不休,非要掀人家帘子,是在打本侯的脸么?”
那守卫脖子一凉,急忙解释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