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除了淡漠,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阿瑾,这步棋并非无关紧要,恰恰相反,应该说是整个棋盘上制胜的关键。你惧怕凤衡,所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你以为你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并不是这样。实际上,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远比你以为的、甚至远比他自己以为的更加重要。”

晏瑾原本以为,在这场游戏中,自己扮演的是那个最天真的角色。夏宵这番话,却让他忍不住笑了,他觉得无比讽刺,“你是不是想扳倒凤衡想疯了啊?”

“……你不信?”夏宵抿了抿唇,终究将接下来的话说出了口,“昨晚我将你交给他,你可知他用来交换的东西是什么?”

晏瑾下意识不想听,手指动了动,却没有阻止对方说下去。

夏宵道,“他用昱国与琦国交界的三百里疆土作为交换当初为了这片土地,我们与萧络的军队打了两年,最终也没有打下来。”

如今为了一个质子,凤衡印玺一盖当做交换的筹码,眼睛也不眨便将它送给琦国,让琦国上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这片久战难下的疆土。

晏瑾愣住了,茫然地辩解,“他是想将我带回去惩罚我……我之前骗了他,他最恨……”

夏宵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缓声道,“你真的觉得,他将你要回去,是为了惩罚你么?”

除了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这世上有谁会为了惩罚某个人,凭白将三百里疆土拱手让人?

要说凤衡是因为恨他想要罚他,才将他留下来,这种理由太过牵强,就连晏瑾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凤衡他……

晏瑾脑子里泛起阵阵钝痛,昨夜淋着雨被凤衡反复折腾,今早又徒步走山路回来,他不过是凭着一股怒气强迫自己撑着。

此刻各种沉重的情绪压在他身上,发烧时全身冰凉的感觉又占据了主导。晏瑾头痛欲裂,捂着脑袋坐在桌子底下,痛苦地低声嘶吼起来,整个人精神濒临崩溃。

他现在的样子糟到了极点,夏宵察觉不对劲,上前抱他想带他下楼找大夫,晏瑾抄起旁边一只木凳,猛然砸向走过来的那人。

他所剩的力气不多,凳子只是撞在夏宵小腿上,对方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伸手扶住他的后背。

晏瑾又爬起来,抓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和托盘,不管摸到什么,全都一股脑朝后面砸去。

夏宵接连躲了几下,不得已往后退开。眼看晏瑾已经失去理智,他再走过去靠近,也不过是将对方逼的更加崩溃罢了。

夏宵在原地站了片刻,低头扫视一眼满地碎片,又看向抱着脑袋躲进屋子角落的那个人,许久之后,他转身出了屋子。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日光从窗户倾泄进来,将满地狼藉映得清清楚楚。

在背对阳光的阴影处,晏瑾将自己缩成一团,靠着墙角脑袋埋进膝盖间,闷声哭泣时肩膀不断抽动。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幼年被父皇遗忘,像个杂役那样被自己的皇兄皇弟差使戏弄。长大后被遣到昱国,嫁给萧络做男妻,又被凤衡当做棋子摆弄。

好不容易回了国,却发现自己还是无家可归。他以为的至交好友,睡他骗他想要夺他的位,为了所谓的谋划,毫不迟疑将他推到最害怕的那个人面前。

晏瑾忙忙碌碌活了二十多年,好像永远都找不到依凭,永远都在被人欺凌。所有人都有爱他们的人,给予温柔的保护和疼惜,唯独晏瑾没有,谁都可以利用他玩弄他,谁都可以随手将他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