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桉一脸晦气地在前面疾行,后面跟了个衣衫华贵的妇人,挺着沉重的孕肚,扶着腰在后面辛苦追赶。
那妇人大约是独孤桉的妻妾,跑得热汗满面实在追不上,接连叫了好几声王爷。独孤桉却像是全然听不见,没多久就将人甩在后面独自远去了。
晏瑾见那妇人捂着肚子追得可怜,于是上前递了张手帕。
妇人长相秀丽,一举一动间温婉柔顺,接过手帕擦掉脸上热汗之后,匆匆道谢又要跑去追人。
晏瑾劝她道,“夫人不必为难自己,等会儿我派人在宫门口备一辆马车,你随时可以坐马车回府。”
孟月摇摇头,脸微微埋着,说话时声音很小,“谢谢公子好意,只是我若是回去得晚了,恐怕要遭王爷责骂。”
晏瑾道,“你是独孤桉的夫人?”
孟月点头,“嗯。”
晏瑾皱眉,看了眼她沉重的肚子,“夫人有孕几月了?”
孟月耳鬓羞红,抚了抚腹部,温声道,“已有将近八月,再过一月就要临盆了。”
晏瑾与白渊对视一眼,心里有所猜测,又多问一句,“既然已经临近生产,应该在府中好生休养才是,大老远跑来皇宫做什么?”
孟月蛾眉微拢,欲言又止片刻,“……王爷他说……陛下不肯见他,若是将我一道带来,陛下说不定愿意见见未出世的堂弟。”
凤衡复活之前,独孤烨经常在独孤桉府中走动,孟月性情温和将他招呼得很是周到,独孤烨也非常依赖这位年轻温柔的伯母,两人在王府相处得极为融洽。
独孤桉以为,凤衡是因为朝堂之争对自己有了芥蒂,被对方接连拒绝数月之后仍不死心,想要用身怀有孕的孟月来打感情牌让对方心软。
岂料凤衡早就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侄子,怎么会因为他上演一出苦情戏码就改变态度,殿门仍然关得八风不动。
看方才独孤桉的态度,想必是接连碰壁后黔驴技穷,被凤衡气的半死,撬不动心如铁石的侄子,索性将脾气撒在温顺的妻子身上。
晏瑾不禁对孟月心生怜悯,但对方说话时脸上始终惶惶然,似乎很怕晚归后被独孤桉责骂。晏瑾也不好多和她耽搁,浅浅聊上几句后就将人放走。
与此同时不远处大殿内,太监上前禀报说皇叔已经走了,说完又有点顾虑,“奴看见王爷他离开时脸色很不好,陛下……王爷他毕竟是您的皇叔,先皇的亲弟弟,这样落他面子,会不会……”
凤衡挑眉,把玩手中一封盖有火漆印的信笺,从桌上抽出一只匕首后撬开朱红色印章,将里面一张信纸拿出来,“谁叫他脸皮那么厚?他不把脸伸过来,我能打得着?你以为这几个月来,他为什么会甘愿天天侯在殿外。朕这位皇叔贪心得很,尝过权利滋味儿的人,安抚赏赐对他没用,早晚有一天,得将他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
太监听出话音里的杀意,悄悄抬眼瞧了瞧凤衡脸色,这种事不敢多加置喙,躬身退到后头去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