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看,佛像地板都光亮得不染分毫纤尘。
今夜夏宵不过来,倒正好给了他空闲,孤身待在佛堂内,挽着袖子将蜡烛一根根摆好又一根根点燃。
夏宵给他的蜡烛被特意处理过,长度只有普通蜡烛的三分之一,每次晏瑾点到两百出头,最开始那几支就燃烧尽了。
烟雾本就呛人,刺鼻的气味让他身心都直犯恶心,偏偏这蜡烛燃了灭灭了燃,半个时辰下来,点燃的数目没凑够一半,倒是将晏瑾熏得两眼通红不停掉泪水。
他被环绕在殿内的气味弄得受不了,掩了口鼻到外面缓了会儿,再次埋头踏进去时,冷不防撞在一人胸口。
不知是不是四周烟雾的效果,或者是晏瑾的错觉,似乎他每一次见到白渊,对方都比上次分别时更加憔悴几分。若说昱国时,白渊长发散乱的模样已经算破天荒,那么对方如今的状态简直让晏瑾担心了。
白渊脸上一片血色尽失的惨白,就连嘴唇和鬓角都看不到半点鲜活的生气,整张脸唯有那双斜飞入鬓的长眉仍然着有墨色。
对方本来就爱穿白色,此时乍一眼看上去,几乎要与衣裳融为一体。晏瑾甚至来不及询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第一反应是扶住对方手臂,仰头问道,“道长,你怎么会……这样?”
白渊闭了闭眼,似乎有些疲惫,未曾多做解释,反手抓住晏瑾往屋外迈了几步,“跟我走。”
晏瑾想起对方有瞬移的本事,不由心下惊喜,忽然想起另一个人,连忙道,“道长,还有萧络。他在天牢里,我们去将他一并带走吧?”
白渊迟疑一瞬,缓缓点头,握着他往前走了十来步,预料之中的变化却并未到来。
晏瑾还以为白渊没有发力,转头却见他低头看向脚下,深深蹙紧了眉峰。
晏瑾隐约察觉到其中微妙,“道长,你是不是……”
难道并不是错觉,白渊真的如他所见那般变得虚弱,道法也因此受到影响,可以只身前来,却没办法多带一个人走?
白渊抬头,似乎想要跟他解释,回廊拐角处却传来宫女问安声,夏宵朝这边走来了。
晏瑾慌忙将白渊推进屋内,四下张望只见墙壁周围全都是烛台,没有可以让人藏身的地方。
他回过头问,“道长,你一个人可以离开么?”
白渊抿唇,定定看着他,极缓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