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上午,柏桑到卧室找她:“白骨精,领馆的人想要见你。”

她下楼,然而客厅里站着两个人。

比起她预计的多了一个。

“想必你就是姜泠医生,”那个与杨驰眉目神似的中年男人冲她开口,语气不逊,“我有事要跟你聊聊。”

他身后,是拼命做鬼脸扮痛苦表情的黄颖。

气氛一下子变得难以捉摸。

黄颖没能成功拦住杨胜威。

她把调查结果藏了起来,但领馆的办公桌总共就那么点大小,文件还能藏到哪里去?杨胜威一个不经意就翻到了。

后续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杨胜威很快知道姜泠在屿邸的事实,当即决定过来对峙,她根本拦不住,只能灰溜溜地跟着过来。

屿邸依旧繁华,拱门的鲜花换成了洋桔梗和秋海棠。

一路上黄颖都非常紧张,只求姜泠别穿得太……漂亮。

不太适合见长辈的那种漂亮。

幸好姜泠感应到了她的呼唤,下楼的时候披了件白褂,清清冷冷的高贵,倒是很像宁死不屈的俘虏。

她被绑架来屿邸,然后被裴家家主囚禁在此。

起码黄颖是这样和杨胜威讲的。

姜泠很平静地问中年男人的身份。

“我是杨胜威,驻槟总领馆侨务处的参赞。”

随后一顿,像在酝酿生恨。

“也是杨驰的叔叔。”

原来是叔侄一家人,姜泠在心中戏谑生笑。

“那么杨参赞,今天你来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杨胜威不苟言笑:“是私事。”

姜泠不以为意,散漫地在沙发上坐下:“尊老爱幼,您先。”

她说话的态度很客气,属于那种随便敷衍人的客气,但又挑不出任何毛病。

“据我所知,我侄子的未婚妻是你的病人,而我侄子意外去世的那天,你也在医院。”

“没错。”

什么叫意外啊,分明是他罪有应得。

“他死前是你抢救的?”

“当然,”姜泠拨弄着抱枕流苏,“他摔在骨科的楼梯间,就近原则送给我抢救。”

“我们是在讨论一个人的生死,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死亡会让所有人失去理智,无论年纪,无论性格。

“姜医生…你别生气,”黄颖怯怯地维持和平,“我师父平时人很好的,他现在可能有点…情绪波动。”

姜泠平视杨胜威,忽然觉得烦闷:“我很认真啊,而且我想问问你,你这样费心替你侄子出头,你知道他是个家暴犯吗?”

杨胜威当场站起来:“不可能!阿驰他是博士!每年过年对长辈都很孝顺的!再…再说了,你有证据吗?”

“证据?”姜泠微眯眼,一下子扔掉抱枕,“程佳慧的每一次病历都是证据,要不要我背给你听听?髋骨粉碎性骨折,脊椎压缩性骨折,颅骨撕脱,够了吗?”

“那也有警察会维持正义!”杨胜威蠕动嘴唇,徒劳地替亲侄维护。

“警察?”姜泠以一个柔软放松的姿态躺在沙发上,“我被囚禁在这好多天了,怎么没见警察来救我?”

旁边,柏桑用看戏的眼神睨了她一眼。

真该把裴少从书房里叫出来,看看这只白骨精是怎么逢场作戏的。

“姜泠医生,我不跟你争别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杨胜威不咽下气,红着眼死盯她,“你发誓阿驰的死是意外,你从来没有想过害他!”

空气忽然变得很沉闷。

“柏桑,”她揉了揉太阳穴,不堪负累,“麻烦你帮我送一下人。”

茶几上的玻璃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