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浮屠开了扇井窗,天台之上是另一座城,不过依旧黑暗,欢喜亦与痛苦永随。

石板踏出锃响,是筵席最后的钟鸣。

裴枢站定。

女人背对着他坐在悬边,美背脂薄骨现,仿佛是世间独一份的阴柔别致。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她就是醉鬼们口中那个品行不堪的浑浊俗物。

她听见脚步声回首,瞳孔湿润魅惑,甚至映出单薄的月色剪影。

魅惑如斯,像是西方怪谈里的巫女,或许那些乌烟瘴气的议论就是她施下的障眼法。

“抱歉,我没有在等你,”她语气阑珊,对他兴致缺缺,“我也不接受搭讪。”

美人许是厌极了,连条件都潦草舍弃,直接送他一碗闭门羹。

裴枢站在她的影子里。

“我有九英寸,你不妨考虑一下。”

注:九英寸=23厘米

来了,裴枢来见他的姜医生了

第0003章 他吃错药了

过去数小时里,天台上方的一隅夜空聆听过许多男人的废话。

有死缠烂打问她缺几厘米行不行的,有阴阳怪气嘲讽她假清高的,无一例外都是自甘狼狈的小丑鱼。

唯有这句言简意赅的“九英寸”,惊绝旷萦的午夜空气。

她提出了一个极其苛刻的搭讪条件,而他是唯一满足要求的人选;

他刚完成一场死亡生意,而她是唯一鲜活的存在。

也不知是谁满足谁的猎奇心理,谁又是谁的诱捕器。

女人晃着浅口酒杯,目光描摹他的仪容,接着往下,最终落在他的胯间。

瞳眸湿润,模糊迷乱。

似乎被他打动了。

然后,她伸手探进裙装口袋摸索,取出一副银框眼镜,戴好。

镜片通晰光洁,是专属于她的精致透明面具。

模糊消散,误会解除。

她近视。

目之所及处,熨贴妥当的西裤包裹着他的欲兽,剪裁线条暂且勾勒不出蛰伏的轮廓,像是一份等待她拆开的武器礼物。

她扶了扶镜框,微眯美眸。

“我并非你钟意的类型。你应该是听到了一些传言,特地来炫耀你的天赋异禀罢。该叫你什么好,黑衬衣先生?”

清清冷冷的挖苦,顺便揣测他的动机。

裴家研制军火确实天赋异禀,所以从来没人敢挖苦裴枢。

“你可以问我的姓,”他轻拈袖扣,“你也可以先验货,就能知道我没有在骗你,真的不考虑?”

斯文过度到痞坏只需要一瞬,细微失控也许并非其本意。

是被巫妖乱了心。

“不用了,我们只见这一面,”她捋了捋头发,“你有什么高见吗。”

月色在她的发梢闪光,落入他眼中便是莹莹星火。

“那些男人在背后议论你,这对你的名声很不利。”

南洋女子普遍是内敛怕羞的个性,担心坏了名声,万万不会坦然对器物尺寸的要求。

“是对名声不好,但有用就行,”她轻吹杯中酒,直勾勾地看他,“你好像很有体会的样子。”

酒杯盏沿,一抹薄红是恰如其分的性感,孤独又勾人。

裴枢喉结微滚:“我经营一些名声不太好的生意。”

名声岂止不太好,简直是臭名昭著,暗门里那些叛徒的残骸既是最好证明。

没有心肝的美人抿着色酒,先把自己摘干净:“唔,跟我不搭边就行。”

酒液掩映之下,颌骨线条清冷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