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的眼泪也冒了出来,往上飞扬。

内心的阵痛显而易见地无法忽略,她不受控制地去握他的手,去摸他的脸。不属于宋宜真的感情,汹涌地从腹腔涌上喉头。那是一种撕裂的复杂的爱。她现在愈发能清晰地感知到尚未完全离去的小孔。

在宜真即将随着小孔释然且放弃挣扎而闭上眼睛时,一张紧迫的脸从玻璃上贴了过来,陆深手里拿着碎砖,奋不顾身地敲击封闭的车窗。鲜红的血液一缕缕地延绵散开,是妖娆的形态。随着玻璃的碎裂,陆深扒住车顶,长腿猛踹过来。随即他的手臂不顾玻璃参差的残骸,拖住宜真,环住她,将她抱出去。

体温已经坠入冰点,宜真颤抖着牙关,忍不住回望那辆往深渊里沉的汽车。

陆深抱着她贴过她冰凉的唇渡来一口气,顷刻后破水而出,宜真已经濒临失温的危险,眼珠忍不住地往上翻,男人在她耳边颤抖低吼,小真你给我挺住!

他甚至还给她啪啪地两大耳光,扇得宜真吐出两口冰水来。

沱江大桥上已经飞驰而来警车和救护车,远远有个孩童的小影子,双手紧紧地扒在栏杆上。

睡梦中有人不断柔情地亲吻她的面颊,醒来时谁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

宜真勉强掀开自己沉重的眼皮,陆深憔悴不堪又柔情地凝望着她。

她去拉他搭在被子上的手,轻轻地摇晃:“深哥怎么坐轮椅了?”

还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显露自己是在吐槽。

陆深鼻腔一酸,垂下眸子,好一会儿露出重整代发的温柔:“没办法,医生让我坐,我就得坐。”

宜真哼哼道:“深哥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陆深的手指伸过来,在她眼角刮了两下,宜真害臊了:“有眼屎吗?”

陆深深沉的漆黑的瞳孔控制着她,将她笼罩进去,轻描淡写道:“仙女也会上厕所,有关系吗?”

庞秘书敲门,孔珏领着阿瑟进来,不快的神情显露在两道蹙起的浓眉上,冷淡地训斥黏黏糊糊的两个人:“手机怎么不带在身上,谈个恋爱连命都不要了?”

李毅利用恶劣的身体情况被送至医院抢救,当夜便逃离,孔珏这边立刻就得到消息,迅速传呼妹妹,结果她那时正跟陆深在楼下风月无限。而陆深由于职位和权限,并未收到这第一手的消息,导致将宜真暴露在危险中,他不是不自责。但凡他在慢上几秒,他的小真,他将再次失去。到时候他恐怕会效仿李毅的自我毁灭吧。

“真是不争气!”孔珏危险地盯住陆深,半晌,想到陆深被车撞翻,还拼命爬起来收用过路的汽车,不顾性命地跳下营救,恶劣的心情转而变成讥诮:“真是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陆深很平和地接受了嘲讽和批评,他握着宜真的手一直未松开:“是我的错。”

宜真却是狗皮膏药似的反击:“在要共度一生的伴侣面前,需要争什么气嘛。”

她也不是真反击,凝重的气氛总要人来打破。

孔珏破天荒地给她一道白眼:“那我呢,阿瑟呢,你的好干妈干爸呢?”

宜真灿然一笑,立刻承认错误:“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来报答,好吗?”

亲人们轮流到医院来探望宜真,病房里日日欢声笑语地,不知道同院病友们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在医院。但说到照顾,陆深即使是坐轮椅,决断性地霸占了照料宜真的所有工作。就连护士都派不上很大用场,无非是推车过来送药换水。

宜真要上厕所,他执意进来,理由是她此刻身体虚弱低血糖严重,万一晕倒撞到哪里了呢?万一他发现不及时呢?

轻描淡写的反问令他极具男子气魄,却又蕴含着粘稠地化不开的关怀。

宜真嘘嘘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