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
这个场景,她幻想过很多次,在脑海里,在梦里,在国外陪着他的那段时间里,在婚后的三年里,她无数次幻想自己穿着婚纱,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慢慢靠近他的这个画面。
她缓慢的走近他,一步一脚印,步步都是回忆,她任凤吹起她的头发,她始终目光温柔坚定。就像这几年来,她很清楚,她要嫁给他,要和爱的人厮守终生。
只是为什么,越往前走,她的心里就越沉重?
越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和喜悦?
直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轩昂的背影,她犹豫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梦里、幻想里、期待里的周淮律转过身,那张绝美脸庞上,深邃眸子里,是带着笑意,带着不可察觉的温柔、以及深埋在眼里却又能看的出来,为这份感情感慨的感动、恻隐、红着眼眶。
可是现实里,是他转身,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看向他眼眸,如此大胆的窥探,却探不出任何的思绪,分辨不出,他开心与否、感慨与否。
她宁愿他深邃眼里是波涛是汹涌的海水,将她吞没,也不愿是一滩平静无任何波澜的死海,在这场婚姻里,平静到仿佛是个看客。
那双眼睛带来的是冷静,如冰冷海水浇灭她的热情。
她倏地哽咽了,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她往前走时,会没有喜悦和激动。
因为她明明知道这场婚礼,或者新娘,并非他心中所想。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在脑海里,把这场婚礼的场景演练千万遍。
就像她问他,“你会和我离婚吗?”
他回答:“周家不允许离婚,我不会成为第一个。”
她明明知道他回答的是周家不允许,不是他不会。
却还是自欺欺人骗自己,哄自己开心,认为是他不会。
他们,都在各自的执念里活着。
她对他的爱是执念,他听家里人的安排,守规矩是执念。
她自嘲的笑了笑,借着发酸发苦的黄酒升上来的酒劲,壮着胆,歪着头,真心实意的问了句:“周淮律,你想和我结婚吗?”
她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
可今天,她却问出了,这么多年,想问的问题。
是真心实意、再也力不从心,无法自欺欺人的现实问题。
第6章 第六章 “淮律,你要的茶。”……
“周淮律,你想和我结婚吗?”
周淮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江枝认为,在生活里,他似乎被框柱了,这个框是周家定的,他从小被限制言行举止,从小就被教育培养该如何成为优秀的接班人,所以他手段雷历,行事果断,似乎从不会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停留,因为不值得。
比如他不会费心思去思考这句话她究竟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只会在项目里深思熟虑。所以几乎是她刚问完,他很官方,很片面的应了句:“当然。”
当然。他甚至都不好奇她为什么这么问。
她自嘲笑笑,是了,说什么想不想的,都快结婚了。
何必问呢,还是何苦问呢?
难不成他会在这时候说“我不想”又或者说些什么吗,周家规矩条框里,是不允许离婚,他在这种规矩和条框里生活了半辈子,总不会在这时候任自我洒脱。
而她更不应该的是,在裴子舒出现的这几天里患得患失。
“排练完了,”他随手摘了朵倾斜的玫瑰花,将玫瑰花插入她半挽起的头发里,是温柔的手法,难得的浪漫,随后便是残酷的铺垫:“借花献佛,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抱歉。”
他绕过她离去,江枝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