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他这么疼的时候把他一个人留下?!
他疲惫的大脑里突然冒出万行衍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万行衍说,让他再考虑一下孩子的事?
他突然有些紧张,如果,如果他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凌语费力地看了眼躺在床上没人管的孩子,心里一阵慌乱,万行衍会把孩子怎么样?
他不知道监听是否还开着,他想叫万行衍回来,可喉咙嘶哑着竟然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长在万家,他不能让他们父子相残,可他忘了,他不要这个孩子,便是逼万行衍抛弃这个孩子,他在逼万行衍做他自己最痛恨的事情!
这是不行的.......
他不想让万行衍做这种事!!
一个小时......
凌语有些散乱的思绪渐渐凝实,他顾不得手腕里的针,咬着牙将两只手绕在链子上。
唔!
手碗很疼,但又并不是太疼,真正疼的,在他身体里。那些还未褪去的药性像是硫酸,一点点地腐蚀着他的血肉。他不知道万行衍开没开监听,哪怕疼到眼前发黑,他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凌语把自己吊起来,引体向上,用牙咬下一小牙指甲。
他就凭着这根指甲,把锁着他的链子解开了。
这几乎是他长这么大,最拼命的一次了。
双脚落地的瞬间,他甚至还在自嘲地想,万行衍要是知道他有这本事,只怕以后要把他的嘴也封上,才能安心睡觉了吧?
没了链子的拉拽,他几乎有些站不稳,却不敢耽搁时间,强撑着一口气把手铐撬开。然后用绷带把自己的手腕紧紧地缠上,为疲惫的肌肉增加支撑力。
他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够了.....
够他黑进系统,解除项圈,解除他身上所有追踪定位以及监听的模式,再把他的生命监控也替换掉。
哪怕他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可这些东西,他在学习和研究系统的时候反复试验过很多次,实在是太熟了。
半个小时之后,凌语走到床边,把那个熟睡的肉团子小心地抱起来,打开门,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便义无反顾地走出调教室。
这个时候,万行衍不会用密道,他记得西翼的医疗室里有安眠药的。他飞快地把自己包扎了一下,计算着时间,小心地摸进医疗室给孩子喂了四分之一的安眠药,又拿了可以常温保存的营养剂,消毒喷剂和绷带,咬着牙,把酒精倒在自己身上,掩去一身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