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良说:“有点睡不着。刚好看到你下楼,在里面忙。”他以前腿脚就不好,所以手上总拿着一根手杖。
现在在泰国待完三年,反而摒弃了那根东西,背脊挺直,精神面貌突出。
纪荷笑,“要我给您讲故事吗?”
她从年年口中听说了,外公给他讲故事的事。
“爸爸想讲故事给你听。”乔景良纵容的一笑,“可惜你大了。”
“要不,我现在回去躺着,您讲几个?”她不着调,一句话出来,逗得双方都笑。
乔景良心满意足,眼尾的皱眉都似充满幸福,点了点头,“爸爸给你做夜宵。”
“不用……”纪荷没扭捏完,乔景良就转身走向厨房。
纪荷是真实体会到什么叫有父亲的幸福,像念念一样,满眼的都是江倾,他一不回来睡觉,那小丫头就睡不着。
这会儿,自己饿了,有个男人连问都没问,就从表面推测出她的需求。
纪荷感动到心窝发热。
自己也跟去厨房。
夜深人静,雨后的诺大厨房,纪荷陪父亲在里面转。
大灯雪亮,两人身影一会儿在冰箱前,一会儿在灶台。
乔景良擅长煮面。没有她最爱的鸡丝面,就做了一份荷包蛋焖面。
汤底呈酱色,荷包蛋完整,面条上撒着葱花和小红椒。
色香味俱全。
纪荷不消五分钟就解决一大碗,表情异常享受。
乔景良在料理台边看着她食用,脸上是十分满足的笑容。
纪荷吃完后,准备洗碗,乔景良说,“爸爸来。你上去睡觉。”
纪荷穿着一套浅绿色的真丝睡衣,头发随意的一把扎在脑后,脸上素颜,整个人温润又安安静静的女孩儿模样。
此时,在乔景良面前,她不是人家的妻子,也不是人家的妈妈,只是自己的女儿而已。
永远的小女孩。
纪荷其实都想哭了。
她这个人要强的要命,从小到大,不要强的话自己早八百年前的就死了。
连在江倾面前,她都极少哭。
可是,在父亲面前,她超级脆弱,随便一件小事就热泪盈眶。
大约就像讲故事,人虽然长大了,可在父亲眼里,许多如讲故事的事情可以延续这份亲昵,比如等待着、给女儿做一碗面。
做完面后,洗一次碗。
都类似“讲故事”。
纪荷得让他有发挥空间,所以忍着眼眶酸涩,静静看着乔景良将锅碗处理好,再与他一起关了厨房灯,从里面走出来。
从厨房到电梯的距离,有上百步,却觉得眨眼间到。
纪荷按了电梯,问,“刚才看得谁照片……”
“你妈妈。”乔景良坦荡。
纪荷微微愣。
乔景良轻声,“你要看吗?”
“白天吧。”关于母亲,纪荷记忆模糊,对对方的印象是由乔景良大半辈子的独身而来,里面充满故事感。
她震撼,又觉得很心酸。
现在就不想深谈,怕晚上睡不好。
身旁男人的笑声却时过境迁般,坦然又温和,“她年轻时就有心理疾病,你一出事、对我彻底失望,没三年就自己走了。”
“自己走的?”
“对。”
纪荷突然不敢发言,“……”
“上楼睡觉。都过去了,嗯?”乔景良安慰。
纪荷点点头,事实上她对母亲的确没有印象,谈不上多悲伤,就是有点遗憾、失落而已。
挽着父亲的手臂上电梯,到二楼下,两人分开。
迫不及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