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亲情早已淡薄。姑妈要是不在,路上迎面遇上表哥表嫂,纪荷都不会看上一眼。
从饭店出来,在门口告别,江倾再次隐形。
表哥只好对纪荷说,“你问问江倾,至诚豪庭的房子能不能帮我弄一套?那边学区不好进……”
“他怎么弄啊?他是公务员,你这不是让人家违法乱纪吗。”姑妈耳朵好用,一下听到不孝子丢人现眼的声音,怒着声儿冲过来,将纪荷拉去一边。
抱歉笑,“不要听他的。人心不足,当初买来这里,他高兴地不得了,现在又想着折腾,也不算算自己到底有没有钱。”
“至诚豪庭是他舅舅的产业,姑妈想要我可以打听……”
“别。”姑妈小声,拉着她手,眼神怜惜,“嫁进他们家,你本来就一无所有,再为娘家人办事,不是让人家更瞧不起你?”
纪荷心里发笑,觉得姑妈天真,她怎么可能去求江倾帮忙?顶多自己拿点钱帮姑妈买了,反正,钱能割断亲情,她就当这是一笔买断钱,从此不相往来。
“你不开心。”夜色浓稠,路边积雪反着光,姑妈的声音似乎和从前一样清脆,即使再多磨难、趴不下的精明,“从进门,不,从初一晚上接我电话,你就不对劲……是不是有话要问?别藏着。”
纪荷扑哧笑了一声,酒店门前薄光照亮她如玉的脸,平静中的风雨欲来。
双手插进大衣口袋,望着远处积雪夜景问,“姑妈为什么老是叫我梦梦?”
自打记忆以来,姑妈就喜欢叫自己梦梦,她一开始不懂,以为是姑妈没有生到女儿,一直遗憾,将对女儿的情寄托在自己身上,不惜自取小名,现在却觉得有点古怪。
回正视线,捕捉到姑妈闪避的眼神,纪荷更用力蹙紧眉,“是因为我原来就叫梦梦吗?”
“……不知道……”
这三个字,让纪荷彻底心寒。
她笑了笑,又摇摇头,旁边是表哥表嫂和江倾特意亲近的谈笑声,细细的,听不太真切。
江倾只是敷衍,虽然外人看不出他敷衍,甚至觉得他这个人很可靠礼貌,一点没有公子哥架势。
只有纪荷知道,这男人天生适合走仕途,玩弄权术不缺心眼,办大事不少魄力,表哥表嫂怎么跟他玩儿?
纪荷连连叹气,忽然对着夜色说,“我早知道了,高考那年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您没必要瞒我。就算是拐卖,也不干您的事。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您能做什么主?”
顶多瞒而不报。这算什么罪呢?
“你小名可能是叫梦梦……”姑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怅然说,“看来你是在外面找到亲生父母了,才恨着我们是不是?”
纪荷笑而不答,心里想的却是,这名字谁起的?
亲生母亲,还是乔景良?
梦梦……
她为什么毫无印象?
明明很梦幻,充满希翼的名字。
“太可惜。”她不由叹息。
姑妈失态的哭着,从包中拿出劣质、一沾泪就破烂的纸巾,不住擦着眼角。
纪荷凝望对方因衰老而缩小的身形,忽然觉得一切追究毫无意义。
从自己包中拿出干净的手帕,给老人家擦拭。
接着,不动声色塞了一张银行卡到老人家包里。
想叮嘱些什么,却发现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别人,索性不废口舌,直接道别离去。
这一别,恐怕成永远。
上车后,理所当然消沉一阵子。
江倾开着车,没打扰她,稳而快速的回到江家大宅。
这栋宅子建在半山腰,是南江达官贵人云集之地、老牌的豪宅区,和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