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叫她心软?是细致入微的侍奉,还是全心全意的爱慕?是柴米油盐的平淡,还是命运交错的偶然?
她处理过不少男宠,有的是皇帝父亲安插到她身边的探子,睡够了玩腻了也就杀了,有的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多看一眼都嫌烦。
可是,白霜是不一样的。如果他说他要走,她不会痛下杀手,她会放他自由。
“白霜不想离开殿下。”
这就是他的回答。
室内暖气融融,窗外寒夜萧萧。李琮吃够了放下碗,倚在窗前看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芭蕉,她吸了一肺冷风,整个人精神抖擞。
不知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你不想走,那便不走。”
白霜缩在她脚边,给她揉腿,小意温柔,风情万种。
李琮没有做爱的心思,雨珠连线,林叶摇摆,她这几日在筹备与竺法成的昏礼,等长安的事儿安顿好了,她会以唐国使臣的身份出使西域,为龟兹国的紧那罗王带去象征着友好的礼物。
在走之前,她还要处理好金吾卫这边的事。总不能因为她人走了,到手的金吾卫,又吐回去吧?
“白霜,莫不是府中有谁同你说了什么闲话?”
白霜摇头,从软枕下拿出一份小报,李琮夹来一看,看得目瞪口呆。
《惊!昭阳公主的驸马竟然是他!》《大唐情史之公主殿下与西域番僧》《江山代有美男出,一代新男换旧男》《骄公主喜新厌旧,瓜面首何去何从?》
“这都哪来的?”
李琮看着似曾相识的字迹,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白霜说了个地址,她披上蓑衣,又哄了白霜两句,这才冒着雨向外走去。
无忧书局。
“打烊了,打烊了!娘子想买书明日再来。”
书局的门开了一道缝隙,从里头钻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李琮说出白霜告诉她的暗号,小女孩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把她请了进去。
李琮跟在红衣少女身后,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半刻钟后就走到一间盖着茅草的书房前。
暴雨倾盆。
一身蓑衣挡不住秋雨侵袭,李琮进门之后,顺手将蓑衣脱下,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哎呀!下这么大的雨还有客来访,看来我这小报生意做得很不错嘛!”
李琮笑出声来,她上前一步,深躬到底,恭敬说道:
“拜见师尊。”
乌有子见来人是她也不惊讶,没叫人端茶,直接从桌下拎了坛酒。
“丛丛儿,好久不见。”
十几年前,乌有子看着像二十来岁;十几年后,无情的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地好,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皇帝父亲真是傻子一个,逼司道君给他长生不老的药方有什么用,真正通长生不老之术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师尊,这些都是您写的?”
李琮把从白霜那儿搜刮来的小报一掏,乌有子接过,摇头晃脑地仔细欣赏一番,两指打在纸上,得意洋洋地问她:
“瞧瞧,这措辞,这情节,这人物塑造!跌宕起伏!荡气回肠!我不赚钱谁赚钱?”
乌有子在外人面前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在自己的小徒儿面前自负的本性暴露无遗。
“师尊,您想见我,我便来了。可您怎么也不问问我景况如何?”
李琮在外人面前是公主,是统领,是主人,在她的师尊面前是习惯了撒娇的小孩儿。
见到乌有子的那一刻,李琮才意识到没有长大的不止是帛蜜罗王子,她也始终是那个会为了窦丛痛哭的落魄公主。
“先搞钱,再搞权。”
乌有子赞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