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李敬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说:
“可不许再要面首了!”
李琮想了想上官过为了女班失落的神色,又想了想太子惊弓之鸟般地状态,她斟酌字句,道:“一把禾苗长成稻谷,最后叫田鼠吃了,岂不可惜?”
李敬略微思索了下李琮手上的事儿,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给女人些小恩小惠就罢了,不就是读书么,让女人读有什么?反正男人读了能做官,女人读了徒增烦恼。
麻木使人无法感知痛苦。
当痛苦无法被感知,那就等于不存在。
他从来不怕李琮掌权,他怕的是李琮为天下女人开一个头。
妇好、夏姬、窦太后……
凡是有本事的女人就不会满足于陷于后宫之中,她们想要权力,想要地位。男人看男人做了皇帝心里就有了做皇帝的梦,若是女人见女人有了权力……
作为父权制度的最高主宰者,李敬看得比很多人透,比很多人深。
他绝不会同意李琮要女人通过科考参与进官僚体系的请求。
零星几个就算了,那么多女人,他怎么会答应?他不是不心疼他的子民,可女人向来是驯顺的,从古至今是隐忍的,受苦受难也没什么,逼至死境最多是自戕,哪像男人,需求得不到满足可是会发疯、会造反、会杀人的。
统治者想要用最低成本维护统治。
理所当然。
李琮淡淡一笑,她早知道李敬不会同意,她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想要破窗就得掀屋顶。
李琮乘胜追击,提出第二个想法,她真正的目的。
“兄长前阵子去了边关,形神俱损,身心疲劳,京内事务怕是无暇多顾。”
比如,金吾卫统领一职。
李敬开始推脱:“昭阳,你是带惯了兵的,金吾卫才几个人,忒寒酸了,你不会喜欢的。”
“那圣人的意思是叫我回北边了?”
“咳咳,也不是。”
没有人比李敬更清楚太子不适合作太子,但是这三个儿子之中,李珏是他的嫡长子,他看重他也正常;李瑛喜欢藏拙,他知道,可这皇位是不能给他的;李环整个一钱串子,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他对皇位毫无兴趣。
他想了这么久,就是没想过李琮这个小女儿。
“护卫京城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金吾卫统领一定是极得皇帝信任。
否则,这人一叛变,整个皇宫都得被拿下。
太子当金吾卫大将军的时候没有什么突出贡献,可也从没出什么乱子。平白无故地给他撤了,太子不得气得半死?
不过,昭阳也是实实在在的亲生女儿。
这么防她,真的有必要吗?
皇帝在衡量。
“做金吾卫大将军不是过家家,那上战场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李琮知道太子殿下在边关表现得很差,李敬心里憋着气、打着鼓,她这时候添把火总会起些效果。
“昭阳,且容朕想一想。”
李琮草草行了礼,走出太极宫,上了轿子。她靠在软背上,头一点一点的,人很昏沉。
直到车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李琮才彻底清醒过来,她问:“什么事?”
王喜儿下轿探听一番,回答道:“殿下,此处是大兴善寺前。”
“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夏日雨涝,道路不通。今日是从朱雀门出来的,绕着绕着就走到这儿了。”
李琮撩起轿帘,左右今日无事,去见见故人也好。这故人是把她从小看到大的了禅大师,还是和她一起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