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走到他身侧,贴着李瑛的耳朵,呵出来的热气叫李瑛忍不住地心痒,可他还是生生忍住,没有逃开。
“自然是庆贺二兄当选太子之礼。”
李瑛骇了一跳,忙捂住李琮的嘴巴,她说话不饶人,可嘴唇却很柔软。
“丛丛儿,隔墙有耳。”
可他眼角眉梢明明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李琮忽然觉得李瑛有些可怜,叫醒一个做梦的人实在残忍,但她不会叫醒李瑛,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丛丛儿,你放心。”
李瑛握住了她的手,情真意切,不似作伪。
“二兄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琮却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开了,虽然她知道李瑛此刻所言的确是真心话,而他也确实能做到保下她一条命来。
“如此,便要多谢二兄了。”
很快,宫里的第一道旨意来了。
圣人决定,撤销李琮一切官职,褫夺李琮所有封号,从此贬为庶人,流放岭南,终身不许再踏进长安半步。
李琮接过圣旨,什么话也没说。
时机,要到了吗?
她满心里想的是这个问题。
出乎李琮意料之外的是,她这边儿没什么反应,有反应的人却多的是。
大唐的百姓、朝中的官员、边疆的将领、西域诸国的国君……
各方势力闻风而动,流言四起,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乱象初生。
0171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宫中的第二道旨意:一定要杀掉无耻逆贼、祸根之首、以下犯上的废公主李琮
李敬因身体不适久未上朝,朝中事宜一律由崔令和方儒人两位宰相裁决。
宫中传出流言,说圣人精气亏损,年事已高,命不久矣,此事是真?是假?除了与李敬最亲近的内侍之外,谁也说不清楚。
旁的事两个宰相商量着就能解决,独昭阳公主“谋逆”一事须得圣人亲裁。
李敬刚从烟雾缭绕的行宫中缓过神来,一听李琮偷偷上战场的消息,气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喘不过来,差一点就魂归西天。
等他缓过神来,第一道旨意已八百里加急送至北境。
然而,令李敬意外的是,他都大发慈悲饶李琮一命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反对?
首先是内廷中的议论。
那些宫人以为他老眼昏花了,以为他不中用了,竟敢说他是个是非不分的糊涂皇帝,佞臣小人不敢去杀,只敢挥刀向自己的亲生骨肉。
李敬心中郁郁,寻思服散服得多了,手脚愈发绵软,不如去民间走走,看看风土人情,没想到刚出宫门就遇见一队金吾卫急匆匆骑马经过。
他拦住为首的王娘子问这是去做什么,王娘子恭敬答道:“圣人,长安城各个城门堵满了百姓,为免意外,臣须带着金吾卫前去安抚。”
“百姓堵城门做什么?莫非是京外流民?”
“不,不,百姓是为了给昭阳公主请命……”
公主不是造反!公主不是谋逆!公主才是挽大厦于将倾的功臣!
李敬一梗,这民情是也不听了,这风土是也不看了,一转身就气冲冲地跑回太极宫了。
哪想他刚一回宫,案头就堆满了折子,随手翻开一看,有寒门出身的士子劝他不要鸟尽弓藏,有琅琊王氏之类的大族劝他不要寒了武将的心,还有那被誉为清流之首的归太傅,也在字字恳切地为昭阳求情。
李敬想,难道他做错了么?
作为一个皇帝,有谁冒犯到他的威严,他不择手段地消灭对皇权的威胁,难道是错的么?
想想丛丛儿那孩子,小时候路都走不稳,那时候的她是多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