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她一刻不看着,就放不下心的人。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她好像忘记了。

李琮的案头依旧放着一本《六韬》,尽管回到了长安,可她却没有回过公主府,带着的还是那本手写的兵书。

哎呀,总不能叫蔓蔓瞧见她有那么多面首。

李琮摸着阇梨攀的眼皮,心里有些酸涩。

她问:“蔓蔓,你的眼睛一直是翠色的吗?”

阇梨攀的心沉了下去,可他还是温柔地答:“是。”

似乎还嫌不够,他又补了一句:“你和我的女儿也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呢。”

李琮写下的那个“昭”字慢慢消失了,她愣了一下,呢喃道:“可我总记得蔓蔓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

阇梨攀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此刻,他突然开始怨恨李琮的记忆里那个向来对她温柔似水的男人。

怎么偏偏就选了他来模仿呢?他的本性才不是这样。

他根本做不到大方地让李琮养男宠,玩情人。

如果是他的话,那他会缠她缠到死,别说叫她坐享齐人之福,只要多看一眼其他男人,他都会发狂。

当然,这般疯癫是对他自己的。

他并不想在李琮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

“阿琮,你记错了。”

李琮从枝头挼了一朵桃花下来,鲜艳的花瓣在她手指之间碾碎,榨出香甜的汁液。

不知道为什么,阇梨攀总有种这个动作很色情的感觉,连带着他的身体渐渐发热。

“你开的花总是很好。”她夸赞道。

假如阇梨攀有尾巴的话,这时候他的尾巴肯定会摇起来。

“那当然了!”

李琮回头看了眼冒着傻气的楼兰王子,心中不禁满是爱怜之情。她牵了牵阇梨攀的手,问他:“蔓蔓,想不想回楼兰?”

阇梨攀还以为昭阳公主打回长安,夺取皇位之后再也不想走了,而他也做好了长久留下的准备,可是,就在这个他以为最不可能的时候,李琮却问他要不要回楼兰。

回到那片沙漠之中。

阇梨攀别扭地说:“阿琮怎么想起了这件事?融融儿她还没长大呢。”

李琮看着在书案前认真学习的女儿,露出了难得的慈爱表情,说:“等她长大,我们就回楼兰。”

阇梨攀的心尖儿抖了一下,说:“然后呢?”

李琮宠溺地笑着,揽过他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许下魅惑人心的誓言。

“然后,我就再也不离开。蔓蔓,你说好不好?”

阇梨攀早已枯死的身体是没有心脏这一器官的,可在李琮问他这句话的时候,他发誓他听到了一阵鸣响不已的、节奏规律的心跳声。

“好。”

他矜持地说。

后来,那个叫融融儿的女孩儿长大了。

不光是长大了,还长得很好,成为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母亲的皇帝。

李琮离开之前立下一条规矩:自此以后,皇位传女不传男。

至于之后如何发展,那就不是她这个退位的皇帝该考虑的事了。

“阿琮,马上就到了。”

阇梨攀指着热烈日光之中的城门,李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两个城门守卫一如既往地向她和王子露出欢迎的笑容。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阿琮,怎么还不下来呢?”

阇梨攀向她张开双臂,李琮却还没下马。

她眯着眼睛,看向太阳,忽然说:“就到这里吧。”

“什么?”他错愕地问。

阇梨攀的手臂还是张开的状态,他和李琮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