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而已,竟为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与他怄气。
他气得冷笑几声,颓然坐在案后,默了一阵,到底不是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的人,逼着自己拂去脑海的杂念,一丝不苟翻阅卫所名册,将其中可参与边境军演的名录给划了出来。
这一忙,至深夜,温宁悄悄从窗棂外往内瞥了一眼,便知这一试探,结果并不好。
亲自送了一碗百合莲子汤进去,朱谦许久未动,确实口干舌燥,信手执起汤碗抿了一口,不是熟悉的味道,神情闪过一瞬间的混沌。
夜色顺着晚风渗入他眼底,将那墨玉般的眸子渲染的越发寒冽,他默了默,无力地吩咐温宁,
“将那两名宫婢送去偏院。”
这一刺激,反倒把她逼得给他送侍妾,朱谦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既如此,自然没必要占着文若阁膈应她。
沈妆儿根本不知自己把朱谦气了个饱,回到后院便安抚容容,容容果然吓哭了,好在留荷与听雨劝了一遭,又告诉她,王爷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她一小厨娘也不必与王爷见面,才终于劝好了。
翌日,温宁将宫婢送去偏院,原想寻沈妆儿问个究竟,可念及他一长史也不好管得太宽,沈妆儿若当真要给朱谦安排通房,仿佛也无可厚非。
文若阁空了下来,留荷问沈妆儿如何安置,沈妆儿不可能要宫婢住过的院子,“空着吧。”隽娘却生了个心眼,将府上养着的几笼雀鸟安置在文若阁,传到偏院,那两名宫婢给气得呕血。
王府大着,凉快的又不仅仅一个文若阁,沈妆儿利索地吩咐下人将水泊东北角的天心阁给收拾出来。
下人回禀温宁时,被朱谦不经意间听见,那天心阁与书房可谓是南辕北辙,
他这是把沈妆儿给逼得越来越远?
原先也没发现她气性这么大?
一股没由来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朱谦落寞地立在廊庑下,暖风掀起他的袍角,丝丝躁意顺着衣领灌入他脊背,他心底却一片冰凉,恍惚自行宫归来,一切已脱离轨道。
第25章
日头渐晒,白花花的太阳可是不留一点余地,炙热笼罩整个凌松堂,沈妆儿夜里总要热醒来几次,到了白日,人气恹恹的,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于是,不顾下人阻拦一举搬去了天心阁。
自从侍妾入府,朱谦不曾去过后院,丫鬟们焦急得很,担心朱谦对那侍妾有了意,一心想让沈妆儿做些什么挽回王爷的心。
沈妆儿满口答应,转眼抛诸脑后,搬入天心阁后,她便一觉睡到天亮,雷打不动。原先留荷与郝嬷嬷还想唤醒她,无奈有隽娘守在门口,隽娘又唯沈妆儿之命是从,行事干脆泼辣,谁也奈何不了她。
前世沈妆儿日日天蒙蒙亮便起,不是周到服侍朱谦,便是入宫伺候岑妃,今生撂开手,心地宽大,简直一身轻。
朱谦一日打城外回来,路上遇见了沈璋,沈璋问起了沈妆儿,客客气气让他多多包含,朱谦便想,他哪能跟个小女人计较,回府便不计前嫌问上一句王妃在做什么。
侍从曲风一贯伺候朱谦起居,平日也与后院熟稔,朱谦出府,他有事没事总要寻听雨打听些消息来,便答,“王妃今日去了一趟灯市,买了些笔墨纸砚回来。”
朱谦一面褪去外衫,一面皱着眉问,“府上不是有进贡的笔墨?她犯得着顶着烈日去市集买?”
曲风笑呵呵答,“您有所不知,王妃馋四方馆的烧肘子,顺带吃了一顿回来。”
朱谦脸色就黑了,他在这儿被她气得呕血,她倒是吃香喝辣。
又一日从宫里出来,岑妃有意无意问起沈妆儿近况,约莫是疑惑沈妆儿近来为何不曾入宫,朱谦只道沈妆儿身子不适,替她遮掩过来,暗自越想越觉得沈妆儿过于惫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