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一道煿金煮玉....”
“襄阳守备家的二公子送来一道玉蝉羹....”
每一道菜不仅名儿取得雅致,更是用稀罕食材所制,哪怕朱谦从不在吃食上费心,远远闻着那股香味,也甚有食欲。
再看手中拧着这道普通的银耳莲子粥....朱谦忽然觉得站不住脚,脸色千变万化,心中也不知是啥滋味,愣站了一会儿,打算转身。
高大的身影杵在最后,十分显眼,听雨发现他立即拨开人群,笑盈盈过来请安,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问道,
“爷,您这是?”
朱谦喉结翻滚,面不改色道,“我打算与你家郡主一道用膳,故而提来...”
听雨看破不说破,笑着往里一引,“您随奴婢来。”
沈妆儿将将梳洗完毕,简简单单盘起秀发,两缕青丝顺着鬓角垂下,形态慵懒又妩媚,往桌案后一坐,面前摆着十来样早膳,皆是山珍海味,人间罕见。
她初修运河时,也惹来远近大族艳羡,任何一个山头,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宜州也不例外,运河还没建成,便有人明里暗里使绊子,她晓得树大招风的道理,预先邀请这些世家来做生意,给与了莫大的便利,原先众人也不甚将这位平章郡主当回事,后来有一回,爆发山洪,河道阻塞,商户怂恿河工罢工,还闹出了人命,大家伙都等着看沈妆儿笑话,不成想锦衣卫与东厂雷厉风行地摆平了争端,众世家方晓得,这位平章郡主背后势力雄厚,招惹不得。
三年来,这些世家都靠着她赚了一笔,平日若遇到难处,也爱来寻她求助,一来二去,便有了交情,公子们隔山差五来献殷勤,沈妆儿自是拒绝,后来诸人也学聪明了,人不露面,着管家以各府的名义前来敬献美食,已经拒了人,再拒吃食,有些说不过去,抬头不见低头见,沈妆儿还要在这地头上过日子,总得留几分面子,盛情难却,便笑纳了。
听雨悄悄与沈妆儿禀了,她便起身迎了朱谦进来。
朱谦看着那桌子琳琅满目的珍馐,默默地将食盒搁在桌案,脸不红心不跳,
“独坐无趣,与郡主同食可否?”
“殿下客气,一道用膳吧。”
听雨给朱谦多备了一份碗筷,
下人轻车熟路伺候沈妆儿用膳,一碟一碟往她跟前送,尝了这个又吃那个,沈妆儿吃得满嘴是油,十分惬意,婢子们嘴里也没个把门,竟是论起谁送的好吃,哪一样又费了多少心思。
朱谦看不下去,忽然将筷子搁了下来,发出一声脆响,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女婢们还不晓得朱谦的来头,瞠目结舌看着他,隐隐带着怒气。
朱谦慢条斯理挽起袖子,语气放缓,眼神直勾勾盯着沈妆儿,
“我来伺候郡主用膳...”
婢子闻言脸色一收,只当二人郎情妾意,遂鱼贯而出,顷刻屋内再无旁人,迎着沈妆儿吃惊的神色,朱谦打开自己的食盒,将那碗银耳莲子水递至她眼前,
“吃多了山珍海味于郡主身子不利,在下这有一碗银耳莲子水,清心润肺,郡主可饮。”
见沈妆儿俏眼睁圆,朱谦也不含糊,径直将勺子捏在手里,坐了过来,银勺插入碗中轻轻搅动,眸眼深邃凝望她,眼神仿佛藕丝,一点点渗出来,缱绻拉扯,
“我来喂你...”
旋即含了一口莲子水在嘴中,摁住她纤细柔软的身子,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