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微微点头,又看向韦、萧两位夫人。

韦夫人在旁心里虽急着自家能得多少好处,面上却仍装作悲戚模样,用帕子捂着眼角,轻轻抽噎着。

萧夫人倒是冷静。

“你们两管着满府一大家子的事儿,这些年着实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老大家的为老大守寡多年,又是辛苦拉扯冀儿长大,是个好的。其余良田我便分给你一成半。银两六千两,另京郊的一处庄子、一处铺子都给你,都是能生利的营生。日后你一应悉心经营,收来的银两足够你与冀哥儿房里嚼头。”

“至于阿萧,便分一成半良田给你。另东大街的绸缎庄、西大街的珠宝铺都补给你,我知晓你素日能干,人又机灵,做生意厉害的很,银两就不多给你了。这些生钱的铺子给了你好好整治我才放心,莫要让铺子败落了。”

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里更是酸的厉害。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自己丈夫非嫡非长,能得多少?这么多若是亲娘她也满意了!

难怪老爷总说要她好好伺候婆母,务必待婆母如亲娘一般……

她当即恭恭敬敬跪下,回道:“母亲放心,媳妇定当竭尽全力,用心操持,不负您所托。”

老夫人轻轻叹口气:“另外家中细软,我单留出一份单子。那些个金器、玉器、古董摆件,便叫你媳妇儿分了去,再给你媳妇儿四千两,一些孤本瓷器字画,当是我这个做曾祖母的留给元儿日后娶媳妇儿用的。”

萧夫人连忙领着萧琼玉再度跪地磕头,喜不自禁。

转头,老夫人又看向千里迢迢赶来伺候自己将近一年的女儿,“你也过来,母亲也给你留了一角。”

王妃当即便哭着说:“这使不得,我已经出嫁。”

老夫人却仍道:“莫说这话,我屋里那几箱东西都留给你。这一年辛苦你伺候我,哪有当家主母在自己娘家住这么久的道理?便是伺候我也不应当,待我去了你不要守孝了,早日回去吧,王府离了你可不行……”

王妃眼眶泛红,又是泪如雨下。

那厢的韦夫人听见盈时分了一大份,二房那个小子,老夫人为了给他日后娶媳妇儿,竟也舍去了四千两。

见老夫人半点没有见傅繁的道理,忍不住咬着唇,有些难堪的提醒道:“母亲,您别忘了那孩子,那孩子如今也在外头等着,叫进来给您也瞧瞧?”

韦夫人都这般说了,老夫人自然也会给她留几分面子,便使人去请傅氏进来。

少顷,傅繁便跟在婢女身后踏了进来。

她虽有些胆怯,倒是聪明,见一圈女眷都跪在床边,便也跟着跪了上去。

韦夫人笑着将她往盈时身边推了推,道:“这是祖母,快喊人。”

傅繁便乖巧的唤:“祖母……”

傅繁回来的时间赶的不巧,老夫人如今病重并没什么精力,方才说了那一番吩咐早已精疲力竭。

她对傅繁略看了两眼,便是闭上眼睛,又问她几句:“你与冀儿感情可还好?”

盈时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垂着头,谁也瞧不清她面颊上的神情。

傅繁被问的有些窘迫,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一旁垂着头的盈时一眼,忽而牵唇笑道:“好……”

她尝试着唤阿牛的正经名字,脸上洋溢着毫不作假的幸福:“舜功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从不舍得我吃苦,赚的银子都是叫我收着。”

老夫人听了心下也不知是何感想,只连说好几个好字,又道:“以往的事就不提了,你安心留在梁府,将孩子生下来。府上已经有两个郎君了,你这胎倒无拘男女。祖母也会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准备一份私产。”

只是人精力有限,总有偏心。更何况还是一个连生都没生下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