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将这个小娃儿安置在自己书房,看折子时顺便看一眼他,哄儿子时顺便看一眼折子。

世人惯是抱孙不抱子,见到儿子腰都不能弯一下。

可穆国公倒是好,一把年纪了就这一个儿子,当心肝宝儿眼珠子哄着,什么活儿都会干。

能将一个如此温和有耐心的人折磨成这样,盈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融儿干出来的事,她弯着唇笑着说:“那今晚我来带他,我看看他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学坏了。”

她去过老夫人院中一趟,纵使并未有准确答复,可老夫人也不像反对,她心口的石头渐渐松开。

屋外倏然间响起簌簌的声儿,像是有什么踏过去。

原本屋内还是一家三口一室温情,盈时忽然间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紧绷起来。

她仓促朝院子外看过去,面容泛白。

好半晌,才听见外头一只野猫儿喵了一声,从屋檐上快步窜过去。

细看,她的肩头都在细细颤抖。

梁昀似乎看出些端倪来,他忽而伸掌抚住她颤抖的肩头,问她:“盈时,你在害怕什么?”

盈时面色苍白,她似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坚强笑了笑,说:“我害怕野猫儿。”

梁昀呼吸顿了一顿,他眼眸深沉,不再猜测下去,只是说:“你别怕,你的院子里没有人会进来。院子里外都有护卫。”

盈时像是自言自语:“真的么?真不会有人闯进来?”

梁昀凝望着她,眼眸垂着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娇俏容颜,“是啊,固若金汤。”

盈时总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她悄然间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身体软软的。梁昀十分熟悉她的一切小猫儿一般松懈撒娇的动作。

见此,眼底含笑问她:“外头兴许不止一只野猫,我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守着你?”

第92章

日头落下后, 屋外的天愈发寒冷。

月华影转,照在芙蓉纹的暖阁花窗上, 好似结了一层冷莹莹的寒霜。

东暖阁里,炭盆烧的炽热,勉强驱散室内的重重寒气。

其实最初,盈时叫他留下来没有旁的想法。

心头压着许多事儿未曾解决,谁有空去想这些可有可无的事儿?

自梁冀回来后,她一个人睡觉总觉得很害怕,夜里时常噩梦惊醒,那些前世的已经快被她遗忘的记忆又好像鲜活起来。

白日里她若无其事,可每每深夜, 窗外寒风刮着结了冰的树梢。

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深处的恐惧并不是几个护卫, 几个仆人护着就能克服下。

她虽然两世住惯了这处院落, 可依旧想快些搬出去。

早些搬出去, 才能彻底同过去做告别。

融儿是他的孩子, 且他也是承诺过的, 日后跟着他才能彻底摆脱这处吃人的府邸, 自然是最好不过。

他那般温和的性子, 对融儿眼中总也不遮掩的喜爱, 盈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

可其他的东西,再进一步呢?

上辈子的伤痛早叫她内心扭曲痉挛, 叫她瞻前顾后。

毕竟上辈子她与梁冀那般深的感情, 最后还不是一片狼藉?

凭什么就觉得梁昀更好一些?也许梁昀是好很多, 可会不会又有一场意外?

所以盈时总是潜意识里的去回避,回避交付自己的心。

往后几十年呢,谁说得准?自己吃过了一回亏, 将命都折腾没了……

连个梁冀她都逃不过,梁昀若是真绝情阴狠起来,她能玩的过?

细数身边这些夫妻,就没一对感情能看的。纵使有人外表光鲜亮丽,里头如何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