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看到她心心念念许多年的舜功。
舜功是她的爱人,舜功是她的丈夫。
舜功如今回来了,哪怕已经有了瑕疵,哪怕不再完美……
不……现在她至少对着融儿有了几分感情,知晓为融儿的未来打算了,知晓为了融儿流泪。
梁昀道:“舜功他无法做到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这是天性,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望着她变得苍白的脸颊,所有话语都变得笨拙,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可你放心,在这处府邸,在我这里,谁也越不过融儿。”
盈时指尖颤了一下,她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句话中带着的偏爱,带着对融儿的偏爱,顷刻间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
他这是给自己承诺?
盈时神情变得迷惘不安。
直到四下寒风吹卷着树梢的婆娑作响。
盈时抱着融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
梁冀不知何时来的,也不知在他们身后看了有多久。
直到盈时将融儿递给梁昀,她才看到朝他们走来的梁冀。
梁冀显然情绪很差,深深蹙着眉,气息低沉的厉害。整张脸都透着一种阴冷。
可罕见的,他并没有朝着二人发火,质问。
倒是盈时被身后忽然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她擦了擦眼眶,还不想在他回来的头一日就闹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是以只是低着头解释说:“我将融儿交给兄长,不想被树枝刮了眼睛。”
梁昀看了梁冀一眼,摩挲着指腹上微热的泪痕,并不吭声。
梁冀冷冷看着梁昀,眼中闪过许多挣扎和痛苦。
其实,他对梁昀的心思早就有所怀疑,如今几乎是被他捉到现行……
她是弟媳,他是长兄。身边难道没有旁的仆人?孩子的乳娘就在旁边雪地里立着。
他难道没有事做,才会冒着大雪跑来给她擦泪?
他怎配为兄长?如此卑鄙无耻的抢夺自己的妻子……难道就不能拒绝?他那么些年都能拒不成婚,为何偏要答应兼祧这桩荒唐事?
梁冀几乎暗中咬碎了一口牙。许多细节他根本不敢继续细想下去。
可他也不会追问下去。
继续问下去?
他们连孩子都生了……自己消失的两年,他们间到底有多少场比方才还要亲密的瞬间?
想要继续一段濒临破灭的感情,只能装糊涂。
梁冀盼着自己装糊涂,盈时也能装一回糊涂,他们都不提旧事,重归于好……就当过往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三人间静悄悄的一时无言,盈时最先受不住这种氛围,她将怀里的融儿递给梁昀,转过身再不去看融儿。
谁知融儿许是知晓这一别就不能时时见着娘亲了,他扭着软绵绵的四肢,想从梁昀的肩头着急的伸出脑袋。
梁昀伸出手掌盖着孩子圆鼓鼓的脑门,将他从肩上往下拨了拨。
他抱着孩子的姿势轻松而又儒雅,一看便是惯抱的。
明明还是听不懂话的孩子,梁昀却是垂首与他认真的说话:“融儿可是太想阿娘了?你阿娘会时常来瞧你的。”
梁冀听了这话,几乎是青筋暴起,指节都攥的发白。
他不慎瞥了一眼那个在襁褓里的孩子,那个孩子生的雪白干净,乌黑的头发,黑亮的眼睛。
梁冀瞳孔狠狠一缩,几乎是狼狈地移开眸光。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这个孩子,这个他们感情污点的证明,偏偏这个孩子还生的是曾经他幻想中孩子的样子。
他受不了这种氛围。
梁冀觉得喘不过来气,胸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