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餐厅时已经晚霞夕照,红日西沉,粼粼湖面碎晕残阳,马路上各色人种来来往往,嘴里说着不同国家的话,这是B国的老城区,道路不宽但车辆很多,交通有些拥挤,迟凛走在靠外侧的路默默把夏宸衍往里面挤。

是他提议散散步再回去的,揣在裤兜里的手一紧张还是容易出汗,但夏宸衍很给面子,一口答应。

这条街的商铺全是花店,晚风卷挟而过,空气里每一粒分子都散发着浓郁的花香。

谁都没有说话,一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近。

一个不开口是因为不善言辞怕破坏气氛,另一个是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街有风,心上有你。

两人在十字路口前停下,乱糟糟的交通和一片狼藉的现场昭示着两车相撞的惨烈,挡住了去路。

白色的西雅特超速,追尾酒红的福特,后车的挡风玻璃被撞碎,空荡荡一个大窟窿露着风,四周一地全是飞溅的玻璃碎片。两个五官高挺蓝眼睛的大胡子隔着两辆车争得面红耳赤,迟凛没听懂他们呱唧呱唧说的是啥,但根据表情判断,大概是骂人的话。

迟凛握住夏宸衍手腕拉他往右:“我们绕一绕,前面不安全。”

“好。”

目测吨位在80公斤身高一米八几的福特车主被西雅特的主人骂得毫无还口机会,冲冠眦裂,随手抓起身旁的东西直直往对面摔去。这回嘴里的单词迟凛听懂了,他说的是“fuck”。

然而这兄弟准头不咋样,丢歪了的铁钳朝夏宸衍站的位置冲来。

夏宸衍其实已经看见一个铁家伙朝自己飞来,正准备侧身躲开。

一个身影却挡在跟前,比他动作更快。

砰!

铁钳头重重摔在后背,男人一声闷哼,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迟凛!”夏宸衍声音都变了调,伸出手不敢碰他:“你有没有事!”

“没事,别怕,”其实整个后背已经痛到发麻:“有伤到吗?”

“没有,”怀里的人手忙脚乱,想查看他的伤势却不敢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缓一缓,”迟凛趴在夏宸衍肩头:“你没事就好。”

失手闯祸的大胡子跑过来连连道歉,嘴里机关枪一样说着sorry,夏宸衍一手扶着迟凛,两道剑眉拧成一股绳,指责大胡子的莽撞。

胖男人满脸愧色,留下联系方式说一定负责,惦记迟凛的伤,夏宸衍没再揪着不放火速打车回酒店。

“老板你们去,诶!老板你怎么了!”

齐珉跟了他三年,第一次见到自己魁梧如山的老板被人搀扶:“老板你被谁打了!”

“齐助,”眼看着老板娘进了电梯:“麻烦您,去一趟药店,把所有治外伤的药都买回来。”

房间里,迟凛坐在床上,夏宸衍小心翼翼脱下他的外套毛衣,露出紧实健硕的蜜色肌肉,背上一大块青紫红隐约有红血丝渗出,有些心惊肉跳的骇人。

“忍着点。”拧开齐珉刚送来的药和酒精,刺鼻的云南白药味瞬间在房间散开,冰凉触碰肌肤激起一片战栗。

撒上药粉,裹上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是不放心:“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影响工作。”迟凛穿上衣服,动作吃力,看得夏宸衍心涩:“那你洗澡怎么办?”

男人面色已恢复如常,挺拔坚毅的身躯并看不出疼痛:““慢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至始至终没有提一句,是为了他才受的伤。

心底冒出一汪极细小的水流,悄悄蔓延爬满,将心上缝隙里每一寸残冰吞噬,鬼使神差脱口而出:“我帮你。”

迟凛以为自己痛出了幻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