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先前拦他的那个丫鬟又继续拦着他不肯放他走。
谢卿时没有当初那般好脾气,捏着眉心让她走开,谁知府中侍卫直接扛起小丫,沉声道:“世子有令,不许公子离开。”
几个小孩像鸡仔似的被抓起抱走,谢卿时扔不下他们几个,只得一起回去。
一如往常,廊下赏月,心中郁结却增生长大。
他对裴寂娶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朝堂关系纵横交错,裴寂总归是要娶有家室的女子或双儿。
但是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谢卿时靠着廊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被夜风冷醒时再睁眼,只见岑音坐在廊中亭内饮茶,瞧见他醒,岑音将茶具放下,起身走来。
她站在谢卿时面前,垂眼半晌,才道:“随我回去瞧瞧,裴寂那孩子。”
岑音是商贾之家嫡女,家业压在身上,自小混迹官商两路,铁血手腕铮铮有名,连谢卿时这种关在楼里的人都听过她铁娘子的名号。
如今这人正站在他面前,语气一如既往淡漠疏离。但能察觉这算是她有求于人的口吻。
不是外头那个铁石心肠的娘子,是家宅深院内一个孩子的母亲。
谢卿时站起身,道:“劳夫人带路。”
恰好,有些话该说清了。
谢卿时乘着马车到主宅,他站在门口,扬首看着高门大户,斜影投射在他身上,将人隐在阴影处。
有人带着谢卿时往里走,到了一处紧闭的寝间前,他没敲门,推推开门扉便进去了。
内饰典雅,点着熏香,但仍能问道空气中那股弥散不去的血腥味。
谢卿时绕过屏风,看到了趴在床上的裴寂。
他上身缠满白布,有几处地方的血渍渗了出来,在白布上犹如展开的红梅。
谢卿时眼神暗了暗,他轻缓走到裴寂身边坐下,手背轻轻触上裴寂有些冰凉的脸颊。
“滚……”
气若游丝的声音,却带着愠怒的脾气。
谢卿时失笑,“我也滚?在府里你关着我不让我走,现在来见你反而让我滚了。”
裴寂显然没有意识到来人是谢卿时,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无言半晌,又道:“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笑话?”
“岑夫人唤我来瞧瞧你。”
裴寂闷声道:“看完了,还活着,你可以走了。”
谢卿时:“伤成这样,还在发脾气呢。”
裴寂嗤笑一声,“我哪有发脾气的胆,你不是嫌弃我去找你吗,现在又自己巴巴凑上来,贱不贱啊。”
被定下婚配的家令,裴寂第一刻便拒绝,他宁肯跪祠堂挨板子也不肯同意,他在爹娘面前放言自己与谢卿时情投意合,抗了数道板子才得来母亲去与谢卿时见面。
怎料,却听到了那样的话。
上过战场的人刀剑抗了下来,愣是没抗住谢卿时那三言两语,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谢卿时笑笑:“你单听我说那些话,你听见你母亲讥讽我的话了吗。”
闻言,裴寂什么疼也顾不上,猛地弹起来,道:“母亲说你!?”
他抓住谢卿时的肩:“所以!那不是你本意吗!”
虽然受伤,但傻孩子手劲大,谢卿时很给脸的赏了他一巴掌,裴寂捂着脸可怜巴巴坐回去了。
谢卿时揉着掌心,道:“裴寂,我家室不好,罪臣之家,与你仕途无助,你该……”
“放你娘的屁!”裴寂怒斥打断,“谢卿时!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心悦你!不管你是什么,罪臣也罢忠臣也好,我就是喜欢你!我裴寂做那么多畜牲事,不差你这件。”
“除了你,我谁也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