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由。
直到走出很远距离,安逸才转身,指关节不自觉用力,愣愣看着远方的别墅,沉默不言。
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从小到大,只要他见过的东西、或者人,就没有记不住的。
前世那些过往已经如此遥远,从病床上醒来的瞬间,许多画面重叠,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男人,只是没想到,跨越了两个空间,曾经的匆匆一瞥竟然还有再次相逢的时候。
可他……
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明明不是多好笑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毕竟中间隔了那么多年,许多东西都有些模糊了,现在回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周围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那个名义上弟弟死去的瞬间,才是他人生天翻地覆的开始,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生生划去先前那片虽然困苦却阳光普照的世界。
他其实有机会逃走的,安逸想。
他向每个能看见的人求救,可得到的无一不是嫌恶的叫他滚远些。
他真以为自己就会那样死掉了,很幸运,最后被救了回来,虽然事实证明,或许当时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想猜测男人为什么帮助自己,其实,怎么样也无所谓,安逸是感激他的,感激他明明知道一切却从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了。
一整晚,沈家主宅就没个安宁,沈绍泽派了许多人出去找,他自己也没呆多久,无视掉沈凌含欲言又止的眼神,径直出去了。
待人通通离开,屋中恢复寂静,沈凌含气的砸了沙发上的枕头,呼吸急促,一脸阴沉的跑上楼去。
徐伯心疼他家少爷,心里对不知跑哪儿去的少年更是不喜,只觉得他故意耍些小手段吸引人注意,小少爷太单纯了,怎么能比得上这些从贫民窟里爬上来的贱种?
他这边心思活络,正琢磨着等人找回来怎么收拾一顿呢,安逸就踩着拖鞋自己进门了。
或许是昨晚睡了个好觉,眼下的青影倒是没了,可还是瘦,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小脸苍白的看不见血色,一副常年躺在床上的药罐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