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放进去，这总够富贵，总可以让花破暗满意了吧？

不存在的。

如果一个人自小被狗咬着，咬出了心理阴影，从此发誓飞黄腾达之后再也不会让狗嘴沾到他的哪怕一根头发丝，结果你给他送去一只镶嵌了满口金牙的狗然后问他，大兄弟，现在够富贵了吗？这张狗嘴可以咬您了吗？你试试，你看那个人会把你怎么样。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对于想用粥提升花破暗属性的壮士而言，此举的可行性也并不是百分之一百为零，不然推荐指数就不会是一星，而会和薛蒙一样堕为零星。

那么那一星的成功率，关键点在哪里呢？

在花破暗生病的时候。

花破暗习武较常人稍晚，而一个心中潜有蛟龙的boss，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落于人后。所以有段时日他对自己的训练是极度严苛，甚至近乎变态的。再强健的体魄也经不起他这样折腾自己，所以花破暗拜沉棠为师后不久，就因为修炼的过于丧心病狂而扑街――啊不对是累垮了。

而这个时候，温柔善良的大宫主沉棠没有把他丢边儿去，并且他俩师徒关系当时十分和谐，所以沉宫主自然也没有必要和某些人一样自己做的抄手还要找个外卖小哥送货上门，并且还下单备注――

“不要说是我做的，不然他要是知道了，怕是不会愿意吃。请外卖小哥说是自己做的，谢谢。”

关键是收外卖的那傻子，居然真相信外卖小哥会有这个闲工夫给他煮东西吃，真他妈的绝了。

智商是个好东西，显然，花破暗是拥有的。

花破暗很聪明，所以平日里有任何事都不会去生沉棠的气，病了的时候更不会傻避开人家自己缩在小角落暗自委屈，恐怕，他反而会主动示弱惹他师父心疼。沉棠一心疼，就会亲自照料他，给他煮烫心暖胃易消化的粥，一碗下去，冰雪做的心都能被焐热。

可是花破暗的心大概是石头做的。

他的心只是热了那么一会儿，湿润了那么一会儿，就又变得铁血杀伐，满脑袋只想着成就自己的大业，沉棠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但他还是拿沉棠做了垫脚石。

花破暗太聪明了。

也许他有过一时半会儿的犹豫，但是他的善意也仅仅止步于犹豫而已。

所以他与沉棠的感情，也就仅仅只能裹足于此而已了。

是尽头了。

待到谎言拆穿，在师徒二人重如山岳的国仇家恨面前，当年这轻若微尘的犹豫，最终也只能化作燎国国君宫苑内一曲幽幽的九目琴歌，冷月星光下一抹澹澹的断水剑流。

五年一剑春秋变，十年一剑逆沧桑。此剑凌绝可断水，平生难断向君心。

花破暗太笨了。

他这一曲一剑，招魂不至，偏要强求。而做了铁石心肠伤了一片丹心的人，最忌的就是回头。

没有一个被伤害了家国之情的英雄，能够与毁灭了河清海晏的厉鬼在一起。

何况那个厉鬼从无悔过之心。

何况那个英雄并无儿女深情。

花破暗聪明到一手造出了一个替身般的沉宫主，花破暗也愚蠢到一手造出了百年后会再次亲手将他诛杀的姜拂黎。

百年后花破暗的死，其实在百年前他第一次萌生了要让沉棠从阴曹地府回来陪他的念头时，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