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静,直到回到皇宫,萧寒也没全盘托出他的打算。他晚上从不让人服侍,正乾殿空荡荡的,许羿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划出分明的明暗两线。
宫殿越来越往里,待快到寝殿时,许羿突然出声,“我睡哪儿?”
前头人身形一顿,“除了朕的寝宫,还能睡哪儿?”
许羿没说话,在原地沉吟片刻,还是转身往书房走。
萧寒微微一愣,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皱眉道:“你在生朕的气?”
许羿叹了口气,心道是却不完全是。
“朕心里有数,还要朕跟你说多少遍?”萧寒在哄人的方面一窍不通,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
“我没生气。”许羿无奈地拂开他的手。
他转过身,错身的一刹那两人目光相对,萧寒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之前在凌霄阁是因为有太后的眼线监视,如今在陛下这儿,臣也不必再跟之前一样有失礼数。”他略微低头,神情看不出在想什么,“若陛下再没别的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随后他擦着对方肩膀离开,把人独自留在身后,月凉如水,给正殿中央的身影添上一层寂寥。
萧寒摸了摸心口,空荡荡的感觉总让他觉得错过些什么,他想追上去把人拉住,却又不理解这种冲动是什么,毕竟对方说的确实没错。
他们的关系……本质上也不过是君臣罢了。
但他还是不想让对方离开,因为每当对方在他身边时,他的噩梦都能比之前少一点。他拧起眉神色怪异,如果是曾经的他,他绝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忍受别人睡在他身旁,更别说这人还是个男人。
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但他怎么都抓不住,没过多久,他迷茫地捂住头,表情看上去浑浑噩噩。
脑海有什么陌生的场景一闪而过,“唔……”
头部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萧寒闭上眼,以为是老毛病犯了,他跌跌撞撞地往寝殿走。
看来又得是一夜无眠。
西门对角的康宁宫,此时正在上演一场热闹的戏码。
“他们回宫了?”太后斜倚在美人榻,淡声出口。
“回娘娘,就在不久前。”
太后面无表情,嗤笑道:“本宫的这个‘儿子’啊……”
就在昨日,萧寒第一次在朝堂上否认了文相的提议,更让她生气的,竟还有好几个人附议,在朝中地位都举足轻重。
这些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对方不知安排了多少,也不知查出来多少,就连自己安排到他身边的人,都有被策反的迹象。
她越想越愤怒,抓起一旁杯子往地上扔,一阵清脆的碎裂声炸开。
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人突然上前,他容貌与萧寒有个三分相似,只是轮廓更加柔和,温润如玉。
“母后息怒。”齐王温声道。
“宿儿,”太后抚上他的手,叹气道:“这次是母后大意了。”
“母后不必自责,”齐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皇兄若这么好对付,也不会撑到现在。”
“两日后便是秋猎了,”太后无奈地看着对方,“不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动手的唯一机会。”
她眼底越来越暗,声音暗藏恨意,“待把他除去,后面的一切事都好处理。”
齐王沉默片刻,“可是母后,孩儿觉得以皇兄的性子,不会不做一点防备。”
“您和舅舅是否太操之过急,此事若一击不成……”
“你之后听你舅舅的便是,”太后意味深长道:“宿儿,该铺好的路我们都会给你铺好。”
太后把接下来的计划详细告知,窗外刮过几缕阴风,角落里的屏幔突然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