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幼知没来得及回答,贺明涔先开口:“对。”

“日子定好了吗?”

“还没有,”贺明涔说,“我们局长说年轻人不大信黄历,所以选日子的事还是交给长辈比较好。”

老爷子嗯了声,又看向喻幼知:“喻丫头呢,有没有特别想选定的日子?”

喻幼知被这声喻丫头的称呼吓得够呛,语气讷讷:“我没有,哪天都行的。”

老爷子却不大满意这个回答,沉声道:“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你觉得这么随便行吗?”

贺明涔微微蹙眉,喊了声曾爷爷,提醒老人家语气好点。

“不是随便,”喻幼知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老爷子不满的口气,轻声说,“因为是跟明涔结婚的日子,就算这一天再不吉利,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日子,所以我觉得哪天都可以,只要是和明涔一起。”

曾爷孙俩都愣了。

喻幼知见他们突然不说话了,迷茫地看了眼贺明涔,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而他只是眼底柔软,极轻地勾了勾唇。

老爷子咳了声,说:“那日子就我这个老的来定吧,我回头翻翻黄历,你们不用操心。”

之后又问了很多有的没的,老爷子神色平淡,不见有多热情,但也不冷漠,就是很平常的威严长辈对晚辈说话的态度。

没多久贺璋过来问老爷子要不要去钓鱼,最近他的钓友找到个好地儿,说那儿的风景特别好。

老爷子果断说去,忙着就要让贺璋带他过去。

喻幼知有些不知所措地跟着起身,曾爷爷和贺叔叔都去钓鱼,那她和贺明涔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嫌钓鱼无聊,别去了,待在家吧,”老爷子吩咐,“或者你们要嫌在家无聊,就开车去附近哪儿玩吧,不熟悉路就叫司机带你们,还能给你们当导游。”

喻幼知稀里糊涂地说了声好。

老爷子腿脚不便,由家里的佣人帮忙换好了出门垂钓的装束,等准备出门时,贺璋对喻幼知做了个眼色,提醒她上前去搀扶老爷子。

喻幼知机灵,迅速领会,上前扶住老爷子。

年轻姑娘柔软的手握上老人垂垂干枯的手,老爷子一愣,没有拒绝。

扶着老爷子上车,老爷子突然说了句:“这个家没人会赶你出去的,不用这么小心伺候。”

心里的小九九被戳穿,喻幼知心想不愧是贺中|将,小声说好。

“你爸爸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很欣赏他,”老爷子说,“我已经听明涔他爸说了,你爸爸当年蒙冤去世的事,是你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放弃默默调查,所以当年的案件才能重审,栌城的那几个毒瘤才能落马,你做得很不错,有你爸爸当年的倔劲儿。”

“这种倔劲儿很难得,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无论一个年轻人一开始的抱负有多伟大,时间一长,眼光高了圈子变了,再加上利益这东西,真的很难再有人坚持,明涔他爸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老爷子不禁叹了口气。

“丫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不认可你,明涔他爸也是,当年的事太复杂,他也确实做错了,他对你爸爸有愧,你这些年的委屈,我这个做爷爷替我的不孝孙跟你道歉。”

喻幼知有些恍惚,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有生之年她竟然会从贺至正的口中听到一句道歉。

知道她暂时很难消化这些,需要时间去好好琢磨,老爷子没指望她立刻理解,最后说了句:“你们还年轻,以后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好好过,工作上你们争取像你爸学习,凡事问心无愧,对得起你们身上的制服就好。”

而一旁的贺明涔此刻也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了他打算和母亲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