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只有梁家这一户人家,一眼望不到头?的建筑像极了古代仕宦大族的府邸。
梁氏祖上也确实是仕宦大族,后来从商依旧没改掉骨子里的儒商气息,虽然到了梁喑这一辈儿已经?全然看不到半个儒字,但家风还勉强维持着。
梁氏重工出?身?,但这世纪初重工业整体下滑,许多老企业接二?连三破产出?售,连梁喑的父亲也动过股权出?售的念头?。
梁喑否定决策,一己之力接过梁氏。
从当时的力挽狂澜到现在的极限扩张,涉足港口物流、石油化工再生资源以及生物医药等行业,也仅仅只用了七年时间。
沈栖莫名有一种紧张又?敬畏的肃穆感,不由得?轻吸了口气。
“别怕。”
沈栖身?上不舒服,看着梁喑垂在身?侧的手,很?想去碰一下。
就一下。
一下就好了,他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沈栖几乎要伸手的一瞬间,梁喑先?一步牵住他,那只手的手掌干燥温热,依旧是用那个将手指包裹的攥法,说?是牵,其实更?像是掌握。
沈栖能感觉到他的掌控欲,这大概是他久经?商场的习惯。
掠夺、扩张、吞并。
在生物学上看,商人与野兽没有区别,而梁喑是野兽中的顶尖法则。
“沈栖。”
沈栖惶然抬头?,看到梁喑在拨他的额发。
“一会可?能会有人问?起你的眼睛,你不想说?就不要回答,让他们来问?我。”梁喑伸手在他眼尾摩挲了两下,把那儿弄得?泛红才满意,“很?漂亮。”
沈栖疼得?皱眉,又?舒服地想喘气。
梁喑重新牵起他的手踏过足有半米高的门槛,“听说?你成绩很?好,我考考你,按照古代的传统,领着进?了门就算什么?”
梁喑眼神幽深,背后大户高门灯笼晕红。
沈栖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来,随即被这两个字烫得?耳根发热,磕磕绊绊地别过头?:“不、不知道啊,成绩好又?不学这个。”
“那我教你第一课,这个叫。”梁喑低下头?,说?:“过门。”
沈栖手指一麻,下意识就要抽回来。
有人迎上来,喊了一声?,“小?梁总您回来啦,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和老夫人在院子里说?话呢。”
“嗯。”梁喑直起身?随口应了,跟沈栖说?:“就是女眷们凑一块儿闲聊,你可?以不用管他们,聊完了吃个饭,结束了就带你回家。”
沈栖愣愣点头?,掌心里渗出?汗来。
院子里笑闹声?不断,沈栖望着佣人们络绎不绝搬过来的大大小?小?扎着缎带的盒子,好奇地看了眼。
宾客们乌泱泱聚在院子里互相攀谈,个个儿都穿得?西装笔挺得?体慎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沈栖从一进?门就被几十双眼睛同?时打量,下意识攥紧梁喑的手。
梁喑视线微偏,落在一个不速之客脸上,随即又?全不在乎地收回视线。
入秋了,紫藤花期早过只剩葱葱的绿叶,缠着红木连廊郁郁生长。
几位女眷坐在廊下的石桌边有说?有笑,讲圈子里的新鲜事和今秋发布会上新出?的衣裙首饰,年纪小?些的孩子们蹲在一起数青石砖上运粮的蚂蚁。
“堂哥。”
“小?叔。”
“小?舅舅。”
“表哥。”
梁喑随意应了,小?孩子们大概是被提前教过,看着沈栖规规矩矩喊“沈哥哥”“沈叔”,把沈栖喊得?不知所措。
梁喑倒是挺高兴,大赦天下似的朝小?孩子们笑笑:“去吧,沈叔给你们准备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