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动作一顿,梁靳深抿了抿唇,潜藏的逃避型人格作祟,有些不知从何开口。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曲邬桐就开始后悔自己不合时宜的多嘴。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程度,不是吗?

可梁靳深还是讲了,在不停歇的雨声伴奏中,他的声音湿漉漉的。

“我的母亲是先天性耳聋,经人介绍与我父亲结婚,然后就有了我。”

“让我母亲喜出望外的是,我拥有着健康的听力;她不能分辨前后鼻音的差别,以为‘shēng’与‘shēn’是近似音,将我取名为‘深’。”

他们之间的关系具有滞后性,都结婚好几个月了,才慢半拍地彼此介绍家庭背景与父母。

“我十一岁时,我的母亲车祸身亡。”

“我印象中的母亲有着一双很漂亮的手,打起手语来像是舞蹈中漂亮的手部动作。但做裁缝也免不了与针线磕磕绊绊,留下了一些茧与疤痕,碰起来像是法兰绒的触感。”

“以至于我现在并不购置法兰绒材质的衣服。”

“不然总会想起她。”

曲邬桐用力,环住了他的腰,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去世时手上还攥着一张超市小票,被我父亲当成遗物带回家,下半截的字迹□□涸的血液模糊,我辨认了很久也搞不清打折的临期卫生巾是什么价格。”

“只能注视着热敏字迹一点一点褪色暗淡,与我的记忆一样。”

“可能是因为我与母亲只能用手语交谈的缘故,我并不习惯用声音与语言描摹她,回忆她。”

烂好人情结发作,曲邬桐不知如何答复,搞不懂是应该安慰他还是将话题揭过,只内疚自己太不会选择聊天话题,环紧了他,双手在他腰后系了个热烘烘的结。

“我会努力替你记住的,”曲邬桐闷声开口,“记住与你的妈妈有关的这一切。”

“谢谢你。”他的声音很轻,低头在曲邬桐额头上落下一吻。

或许是今天提及了太多与“出租屋”和“手语”相关的字眼与画面,曲邬桐迷迷蒙蒙中,在梁靳深怀里,伴着雨声,脑袋里那一个险些被彻底删除的晒后傍晚忽然又蹦出来,张狂地叫嚣着。

大三下,应该是八月底开学前,曲邬桐最后一次光临梁靳深的出租屋。

她摊在床上提前准备着其实已烂熟于心的保研专业课资料;而梁靳深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和手语教材整理着课件。

新学期,梁靳深申请负责了一个志愿项目,去特殊教育学校为小朋友们上社团活动课程。

风扇摇头晃脑,总是偏爱曲邬桐,更长久地注视着她;对于梁靳深只是匆匆一瞥,他的脖颈沉默地淋漓一片。

对着电脑,他一点一点将课件修改得多彩些,将活动设置得有趣些;时不时抬起双手耐心对着照着手语教学视频一遍遍打着手语,修正自己的手语表述。

日薄西山,阳光是稀释的黄油,薄薄地抹在玻璃窗上;梁靳深的手影映在画满不知哪一任租户留下的涂鸦的墙上,像是童年曾沉迷的手影魔术。

走神,白墙是幕布,他的手语是跃动的文字,曲邬桐尝试研读,皱着一张脸,还是无法破译。

“手语会很难吗?”忍不住问,她偶尔会撞见梁靳深打手语,读不懂而产生的置身事外的感觉有点糟糕。

“不难。”他的动作一顿。

“你可以教我手语吗?”好学与好奇是曲邬桐始终保持且珍藏的宝贝习惯。

“你真的要学吗?”梁靳深有些犹豫,回头看她,头发蔫蔫地耷拉在额前,模糊了眉眼,

急忙直起身,她信誓旦旦,“嗯!我要学!”

“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