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说出口。

十八岁的梁靳深念诵着这首诗,除却A4纸上缄默的宋体字,他也用磁带记录了声带的震颤与心脏的跳动。

重复,三分钟内,梁靳深将每一个“我”“你”和“爱”都加重,成为曲邬桐耳畔强调的鼓点。

似有所感地想起游戏中的那一张写满英文单词的纸片,曲邬桐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笔记本,快速翻页,找到那一段解题草稿。

被铅笔圈定的“I”“Love”“You”与耳机里流淌的重音的“我”“你”和“爱”谱成一曲盛大的真心不朽的变奏曲。

泪滴到手上,砸落在那一枚被精确切割的三克拉钻石上,曲邬桐低头,才发觉自己在无声流泪。

他的声音是青涩的,不成熟的;念诗的节奏是卡顿的,不流畅的;可曲邬桐却将这三分钟磁带重播一遍又一遍,好似怎么听都听不腻。

平日信手拈来的理智与淡漠在这个瞬间被十八岁滚烫的真心驱赶,曲邬桐的泪沾湿整页笔记纸。

之前总好奇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爱我,变得无足轻重,曲邬桐并不想苛求一个答案,在这个夜晚,她只想问:

你爱了我多久?

你还爱我吗?

九点钟的月亮,合上那一页被泡得皱巴巴的笔记,曲邬桐擦干泪,青春期延时到达的羞涩情绪从沾了泪的指尖蔓延到胸膛。

收起磁带与磁带机,将有线耳机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整理清楚继续丢进包里,曲邬桐大口呼吸,站起身,按灭桌上的台灯,走出这一间吞没了她许多情绪的书房。

从更衣间中拿出换洗衣物,曲邬桐躲进浴室。

浴缸盛满热水,没有丢浴球,作为代替,她挤了好几泵梁靳深那一瓶常青藤气息的沐浴露,在汩汩热水下冲出一整个浴缸的泡沫与常青藤叶。

要不要问他呢?

曲邬桐坐在浴缸里,抱着腿,一张脸被热水闷得很红。

问不出口,十八岁梁靳深那一番情真意切的帽子戏法般的告别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