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只有他知晓的夜晚变成了梁靳深的破绽。
睡不着的夜晚除了刷题,梁靳深还会无意义地尝试将那一首他在网上找到的并手抄到笔记本上的诗歌翻译成手语。
一遍遍地,将这首诗,用手语无声地念给自己听。
还是睡不着,心烦意乱,坐回书桌前,对着那本《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随手抓起一支铅笔,在桌上随便某一张纸片上落下一句“我总会梦见你”。
不知道这句话中的宾语是在指代谁,也说不清自己将它写下来的意义,但总之梁靳深还是写了。
看着纸上一笔一划平铺直叙的六个字,无可救药,他的眼前浮现曲邬桐的脸,那样不服输,那样苍翠,那样近又那样远的一张脸。
匆匆熄灭灯,梁靳深躲回床上,默被着元素周期表平复明显失控的心跳。
被失眠折磨得头晕目眩,又被曲邬桐惹得口干舌燥,梁靳深当然并不知晓自己那么没有公德心地记在了借阅单上。
他也料想不到,这一句话时隔多年会被有可能的那个“你”发现。
一个人在匹茨堡还是寂寞,匹茨堡的天气很糟糕,在那些风雪天中,梁靳深总打开电脑搜索京市的天气。
如果是晴天,就忍不住猜曲邬桐会不会出门玩,会和谁玩呢,是李竟吗?
如果是雨天,也止不住地替她烦恼,曲邬桐是不是又忘了带雨伞了,找得到人借她伞吗,还是李竟吗?
曲邬桐不经营社交软件,除了一些校园活动需要转发集赞兑奖,她的动态几乎空荡荡一片。
她偶尔会上IG偶尔丢一些动态,记录一下书单影评之类的,也不怎么发照片,有且仅有一次上传过一段视频,他拍的视角,记录了她弹的一首钢琴曲。
梁靳深已经记不清自己反反复复将那一截视频重播过几遍了,有一段时间甚至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只可惜没有什么人给他打电话。
在看见曲邬桐发来的那第一封邮件后,他急忙将那个手机铃声换掉,
家里的装修设计由曲邬桐拍板决定,而购置家具这类需要付款的话全由梁靳深自觉承担。
梁靳深不懂音乐,钢琴是由宋助理的艺术生女友帮忙挑的,只可惜曲邬桐好像不怎么喜欢,在这个月以前,他没见她弹过。
博士在读期间,温凭跃经常闲不住,开着他那辆拉风的昂贵跑车来他公寓楼下找他,拽着梁靳深去他家喝酒,要不然就是硬挤进梁靳深家里找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