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公主出嫁的车队在片风丝雨的春寒里,浩浩荡荡向西北进发。

一轮满月照着远方的重重山峦,清光无限。

夜深人静,却有一辆马车在匆匆赶路,悄无声息。有几个人骑马在旁,似是护卫,又像押送,目光极为警惕。

其中一名为首的开口:“委屈了,路途漫长,不得不连夜赶路,请在车里将就一晚。”

车中人声音平和有礼:“无妨。几位更是辛苦。”

为首的笑了一笑,透出一丝无奈,仍是恭敬道:“如有不适,只管告知,我们可尽量放缓行程,毕竟……”

后头的话才要出口,忽然半空里响起一道风声。

风声极轻,极快。眨眼就来到了头顶。

“什么人!”他大惊地厉声喝问,同时一柄短刀脱手掷出。

那影子一偏身扫落,立于马背,绕过他反手的一剑,一脚踩在他肩上,压得他身体顿时与马背平行,抬不起头来。

另几人也大惊,纷纷亮出兵刃向这不速之客急攻。

那道影子飞升而上,衣袖一动,一道耀眼亮光划过夜色,把天上的月光都盖过了。

骑马的几人,包括车夫在内,迅速围成一个阵势,老练无比,手中兵刃寒光闪闪,仿佛织出一张铁网,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那道影子却毫不在意,直直落下,迎着四五柄指着自己的兵器。

几人心里才一犯疑,影子直落的速度更快,猛然间亮光暴涨,几人劈砍过去的动作着了空,身体不自觉地俯冲前栽他们的兵器一触及那道亮光便全部断裂,力道不及收回。

前栽的一瞬间,没等他们变招,那人就把他们的穴道齐齐封住。

顿时,天旋地转,他们晕倒在地。

一直安静的车中人出了声:“阁下是谁?”悦耳的声音带了疑惑,却并不惊慌。

“殷凤翔深夜打扰,殿下一向可好?”他未掀车帘,立在外头。

“……是你。”声音顿了顿,似乎想着什么,“谁让你来的?”

“在下奉了公主殿下的嘱托而来。”

“她说什么?”车中人平静的声音骤然起了一丝波动。

“她让我把一样东西交给殿下。”

车中人却不急着接,而是问:“她没有话吗?”

听殷凤翔沉默,车中人有几分黯然,问:“她……还好吗?”

殷凤翔有些惊讶:“公主和亲西羌,队伍已经在路上了,天下人皆知,殿下不知道么?”

“什么!”语声骤然一提,又惊又急,随即马车四壁被一股强大气劲震碎,竟然顷刻间四分五裂地散落,车中人出现在眼前。

他脸色苍白,高贵俊秀,衣冠端整,手上和脚上却亮闪闪的,竟然是被钢链给锁在马车内!

“殿下!”殷凤翔敛眉。手中剑再起,亮光及处,对方手脚上的钢锁应声而断。

这是一柄罕见的神兵利器,雪光耀眼。景王却没有多看一眼,也毫不在乎手脚处断开的锁链。“我是戴罪之身,”他淡淡一笑,月光照在他年轻的面容上,眉间的黯然清楚可见,“从父皇下旨废我,我就与外头隔绝,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所以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我也不知。”

他低低说完,又问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殷凤翔迎着他的注视:“确确实实。”

“父皇竟然……”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神色复杂,最终嘲讽一笑,“……原来也不过如此。说到底,总归是我连累了她。”他语气转为歉疚心疼。

默然了一下,问:“她让你给我带什么?”

殷凤翔缓缓展开手掌。晶莹剔透的黄水晶发出美丽的光芒。

景王心头一震,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