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
廊灯不如轿厢内的灯明亮,随着电梯门合上,光隔绝在内,印央的依依不舍却在昏暗中发酵,她微微塌肩,盯着两扇门间那微小的罅隙怔神。
而下一秒,电梯门突然再次打开。
栾喻笙仍在轿厢内,他正襟危坐。
四目相接,两人眼中都闪过一瞬的讶然。
“……哟,又见面了,栾总。”印央油腔滑调的,唇畔漾起媚笑来掩饰难为情,收纳袋被她攥得愈发没个模样。
栾喻笙喉结滑动,冷脸避开她的视线,唯一残留活动功能的右手情不自禁抓握手推杆,奈何手指由不得他掌控,只虚虚地碰了碰杆子。
“明天下午三点下船。”片时,他转眸深凝她,“在那之前,如果有人找你的麻烦,我允许你来找我。”
印央噗嗤笑:“干嘛?我能给你告状?”
栾喻笙吝啬言语,眼神示意魏清松开“开门”按键,转而摁下“关门”。
电梯上行时,他才望着银灰色的门无奈而宠溺地低语:“真不让人省心。”
第20章
长廊地面的红丝绒毛毯刚清理过,毛茬蓬松厚实,栾喻笙的电动轮椅行驶之上显得有些吃力,从电梯至客房这短短的几十米,他推手推杆,推到右腕几乎抽筋。
回到客房,两位护工急忙上前服侍他更衣。
护工小心地托起栾喻笙的左手搁在扶手上,再掀开毛毯。
他细瘦的竹竿腿无处遁形,死沉沉地贴着轮椅坐垫静静安放,穿着轻便纸(尿)裤,可(臀)胯处圆鼓鼓的形状,和这具干(瘪)的躯体相比,格外显眼。
为显正式,栾喻笙脚上还换了皮鞋。
护工蹲在他的脚边,捞起他的一只脚搭在自己的大腿上,解开鞋带,松开鞋口,左一旋,右一扭,小心翼翼地将他略显浮肿的双脚解放出来。
护工拿来枕头垫在脚踏板上,再脱去他脚上的黑袜,款款将他的一双瘫废(畸)足落于软枕。
他脚跟的破伤还未痊愈,用透气纱布裹着敷药,不便与枕头
直接接触,于是护工手动弯折他的两只脚踝,让脚的侧面贴枕,脚心相对。
十根肿大的脚趾内蜷着,因为今天排(尿)不利,整个下肢都有些水肿,月牙脚掌都被撑平直了。
“栾总,今晚要把脚枕再垫高一些了。”
栾喻笙眼珠下望,只看得到自己叉开的两条丑陋的腿,看不到脚的情况。
罢了。
毫无功用的一双废脚,随别人怎么安排。
“随便。”栾喻笙颓力后仰,后脑勺靠上头枕,阖眼假寐,只能无能为力地做废物玩具,任人摆布四肢。
护工解开栾喻笙的浅灰色衬衣,他贴身穿的束腰显露,撕开魔术贴的瞬间,绢豆腐似的小肚腩鼓出来,被纸(尿)裤的收腰勒出软软的游泳圈。
瘫痪之人,不良于行,缺乏运动,久坐不动,外加截瘫平面以下的肌肉失去弹性,所以比健全人更容易在腹部堆积脂肪。 :
瘫痪区区三年头,栾喻笙的腹肌荡然无存不说,一堆软肉还攀缠上了他的腰腹。
而后,护工将轮椅调整角度,向后倾斜45°角,让栾喻笙虚软的背脊牢牢抵靠着轮椅靠背,保证他坐妥后,才收起了他两侧腋下的支撑板。
腋下突然失去支撑,栾喻笙不安地睁开眼,一种深陷泥沼却无法自救的下陷感,让他呼吸急促起来。
“栾总,请您放松。”护工眼尖地发现,急忙抚捋栾喻笙肋骨硌手的胸膛,“请您放心,您不会摔下去的。”
捋了几下,栾喻笙气息归于平顺。
“洗澡吧。”栾喻笙眉心轻跳一下,带着难掩的嫌恶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