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栾喻笙的眼神冷如寒光,“既然迷了路,我不介意做一桩好人好事,叫来警卫送你回去,回梦里、回天上,回海里,随你意。”
印央抿住绯唇。
片时,她垂着眼帘,小声嘀咕:“我昨天才被从海里捞出来,不想再下水了……”
白色长裙飘飘,只露出她瓷白镯子一般的细脚踝,直顺的长发散落披肩,面容略施粉黛。
亭亭如盖,光给她披上一层金纱。
一如初见时,她惊艳了他的清纯模样。
栾喻笙有一瞬失神,他扯回注意力,不耐烦地说:“没事就别在这里碍眼。”
“可以呀。”印央装听不懂,指了指会客厅,“那里有长沙发,我睡那里你完全看不见,你就当我不存在。你知道的,我睡觉很安静,安静的像个死人一样。”
栾喻笙的笑容意味深长,他偏头,突然语音操控手机,拨通魏清
的电话:“魏秘。”
“等下拿一台空气过滤器过来,屋里空气不好了,进来了我讨厌的东西,除除味儿。”
“……”印央默默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来分散心脏被蚂蚁啃噬般的难受。
这细微的动作没逃过栾喻笙的鹰眼,他得逞的笑骤然僵住,快意消失殆尽。
他扭过脸去:“说正事。”
“别赶我下船。”印央正经起来。
不耍把戏了,她无比诚恳地说:“现在下船就是死路一条,哪怕有救生艇送我回去,海上风大浪大,还下大雨,我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回到陆地。”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不出现在你的眼前。我愿意乖乖待在房间,一步都不出去,不社交,不去餐厅,不去小岛,就让我待到游轮返航。回去后,我保证,我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我说到做到。”
在印央的视线盲区,栾喻笙目露愠痛。
谁说他不想看见她?
谁让她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了?
许诺过他的承诺还没兑现完,为什么偏偏履行这个?
“现在九点二十三分。”栾喻笙喉音干涩,气场不因卧床不起而削弱半分,“我十点半准时入睡,你有一小时零七分来说服我,如果失败,拎包滚蛋。”
印央破颜一笑:“遵命。”
哄他开心,她最擅长了。
哼着小曲儿,她一屁股坐上栾喻笙的床,床垫一抖,他瘫废的脚在被子底下无力地倒向两边。
“我唱歌给你听。”
印央胳膊撑在身后,直角肩淋满温吞的光。
不等她开口唱,栾喻笙厉声截断:“下去!”
“……哦。”印央讪讪然,抬起屁股,屈膝蹲坐在了地上,“讨厌的东西坐了你的床,等下啊,记得一并把床单、被罩、床垫通通换了。”
鼻翼微皱,印央背对着栾喻笙阴阳怪气。
男人喉结上下翻涌,凌厉的眼眸划过一丝脆弱,终了,还是没说出来,他抵触的是自己屎尿不知的身子弄脏她,再或者,她触碰到他瘫痪的肢体……
又惹她厌了怎么办?
他现在,连拉住她手腕挽留的能力都没有。
手指蜷缩的双手在被子下面失控抽搐,他急忙抻着脖子看,幅度不大,她又背对他……
还好。
还好。
她没看见就好。
“不唱就别在这里挡着光。”
“咳咳,BecauseIloveyou,ifIgotdownonmykneesandpleadedwithyou,ifIcrossedamillionoceansjusttobewith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