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间的坟包。
不见天日四个字又重新回到我脑子里。
我走过去抱住他的脑袋,雨水在外面打着,潮湿的气息顺着没关严的门缝钻进来,他窝在我怀里开始大哭,攀着我胳膊的力道很大,像是在生死间抓住了老天赐给他弥留的机会,我那时也在想,如果没有我,我哥也会跟着去死吗?
我 轻轻拍着他的背,他的哭声像是漩涡要把我吞噬,他的眼泪我一滴一滴接着,如数家珍。
那年之后我仿佛是一个收藏家,勤勤恳恳的记着我哥掉眼泪的次数,我哥不算是个坚强的人,也总爱掉眼泪,他过的这么苦,要是再不掉掉眼泪,怕是要成死人了。
新租的院子外头有一颗枣树,栽在我们和邻里两家中间,所以枣树上的枣一家一半是我和邻居家儿子齐二苟从一开始就说定的。
暑假的一天晚上,我哥去给工头要账,我蹲在门口的石墩子旁等他,发现齐二苟踩着凳子,用小刀在我这边的枣树枝上刻记号。
他们家门灯坏了一个,光很暗,他压根没看见我。
我看着他的动作打发时间,几分钟后脚有些麻,我换了个姿势,一点动静让齐二苟回了头,隔着几颗青枣他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