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父嘿了一声,瞪他:“怎么称呼你唐叔的,有点礼貌。”

唐明棠好歹是个书记。

戚忘风说:“你约他出来聊聊。”

戚父眯起眼睛,“他跟顾家走的近……戚家跟他可没什么好聊的。”

戚忘风:“怎么没什么好聊的,你跟他关系不是还行嘛,就跟他随便聊聊呗。”

戚父也是老狐狸了,他说:“你想让我跟他聊什么?”

顾宅。

鹤灵穿着丝织的浅紫色和服,踩着木屐,端着茶,轻轻敲了敲竹室的门。

“进来。”

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来。

鹤灵推门。

轻薄的线香混杂着浅浅的烟雾,在竹室里空幽幽的弥漫着。

男人穿着织花的浅白金和服,手里夹着长长的烟杆,眼睛微微眯着,气质优雅温和,修长的指夹着黑子,看着眼前棋盘。

棋盘对面坐着一个面相和蔼的老人。

老人穿着常服,棋盘上落了白子,锁着眉毛:“几天不见,棋艺又精进不少啊。”

顾斯闲落子,“比不上您。”

啪嗒。

唐明棠一看棋盘,嘿得笑了,“好小子!嘴上说的好听,下手可黑得狠!你这分明是想断我老头子后路啊!”

顾斯闲眼瞳一黯,他看着棋盘上走势,笑意略收,语调还是温和:“不是给唐老留了空门吗,怎么能说断人后路呢。”

唐明棠抚掌笑:“你这是留空门?瓮中捉鳖还差不多!”

“来来回回都是戏弄人的手段。我还不知道你?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可别在我面前装相喽。”

被人拆穿了,顾斯闲也没什么难堪之意,只是笑笑,把袅袅升香的烟杆放到白玉烟架上,露出一截手腕缠着温润的檀木珠,“唐老言过了,围棋而已。”

“棋品见人品,你小子阴的很!”

唐明棠把白子扔进棋壶里,“不下了不下了!喝茶喝茶,人小姑娘都在这里等多久了!”

鹤灵双膝跪在垫上,把茶具摆好,给两个人煎茶,斟满,动作行云如流水,神态恭谨而温顺。

“最近奇了,老戚忽然找我闲聊……”唐明棠抿了口,眉毛一扬,“这是什么茶?不错。”

“八女玉露。”顾斯闲捻着茶盏,瓷盖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日本那边寄过来的陈茶,见笑了。”

唐明棠把茶放下,他看着顾斯闲半晌,忽然说:“海关的人,你收回来了?”

“……”

顾斯闲看他。

唐明棠转而又说:“老戚跟我说,他公司接了美国的一个项目,委托人是高家的那个出国的小子,叫高颂寒的他在美国结婚了,跟一个男人。”

顾斯闲听着,神态温雅,不发一言。

唐明棠跟他相交两年,棋盘厮杀已久,算是忘年交,知道他摆出这个洗耳恭听的模样,只是出于家教礼仪。

对他说的话,就算不感兴趣,也不会贸然打断。

唐明棠不以为意,他笑着说:“老戚跟我说,这次项目的治疗对象是他的妻子。”

顾斯闲笑笑,语气不轻不重:“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下个月地皮竞标的事。”

“这事儿确实得说。”唐明棠哈哈笑了,“但不急。”

他拿出了一张照片,放桌上。

“不过我瞧着这人,跟你三年前意外死亡的未婚妻,有点像啊。”

“哗啦”

正在斟茶的鹤灵眼角余光扫到桌上的照片,手一抖,热烫的茶陡然泼了一桌,陡然将那张照片泼得潮湿。

鹤灵瞳孔一缩,脸色泛白,她猛然伏下身体,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