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纽约。
重症监护室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儿。
陈愚:“他还没有醒吗。”
“是的。”管家微微颔首,“由于宴先生的心脏在右边,夏先生那一枪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已经进行了换肺手术。”
宴无微受了严重枪伤,美国警察将他从大火中带出来,本来应该立刻羁押的,不过由于宴无微到底身份是monster的大股东,又身受重伤,由陈愚出面保释,将他送到了医院做了肺移植手术。
但手术结束,等人恢复了意识,便要移送美国法庭。
管家:“高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向宴先生提起诉讼了。”
管家望着陈愚,并不含蓄:“据说其中大部分指控证据和资料,都是您提供的。”
陈愚:“何以见得?”
管家:“如果没有掌握切实证据,即使凭借高颂寒的关系,美国警也不会擅自出动,得罪monster的大股东。”
陈愚也没有否认,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宴太麻烦了。”
她似乎只有这一句轻飘飘的解释。
管家看着陈愚。
“他杀了董事,为你惹来了麻烦?”
管家说:“还是说,你担心他会杀了你?”
陈愚看他,忽然笑了,“当年宴无微救你父亲一命,也难怪你这样为他卖命,格罗弗.布拉格。”
管家语调儒雅,神色平静:“我们布拉格家族一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陈愚:“宴救人总要对方付出些什么,你们家大本营离疗养院太远,那个时候母亲状态不好,我没有去所以,老布拉格给了他什么?”
管家看向她,“他要了父亲珍藏的苹果花。”
“苹果花?”
管家颔首,“那朵苹果花,是母亲临死前送给父亲的,对父亲来说意义深重。”
陈愚:“所以你这样卖命,只是想要回那朵花吗?”
管家摇头:“不是。”
管家重复说:“只是我们家族习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陈愚冷笑了一下,“我真讨厌你的固执己见,布拉格。”
“……”
“好吧。”
管家沉默半晌,叹息一声,“重点不是那朵花。”
他好似回忆起了什么,“……是重新看到苹果树再开花的父亲。”
当然,父亲到底还是已经过世了。长,,腿﹤老阿,﹜姨,﹕整,,理
但管家还是记得那个满脸笑容的金发少年,他自称为K。
他穿着蓝色西装,系着金色的温莎领结,像个生机蓬勃的少年绅士他应该在歌剧院,在舞台上,在装饰奢丽的任何地方,他像个误入人间的金发精灵,又像一只飘忽不定的人间鬼魅。
然而他却在灰白的病床前,在沉闷的,不太透风的房间里。
病床上,是年迈的,死气沉沉的父亲。
他穿着薄软的白色丝绸,手像一片枯叶,整个人都充斥着仿佛被死亡拥抱的黯然无光,因而更衬出镶嵌在他胸口上的那朵做成永生花的苹果花胸针生机勃勃。
他久受病痛折磨,脸颊往里凹陷,显得十分消瘦。
甭管年轻时再怎样风光,拥有怎样的财富,在死神面前,都是那样孱弱无力。
父亲跟年少的K说,可以给他所有的钱,给他地产,给他矿山,只要他能再活一年。
K散漫问:“仅仅一年吗?为什么?”
这话其实说的很不礼貌,身为贵族,应该有人制止他的无礼。
但没有人这样做。
年迈的老人也不介意他的肆无忌惮,他用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