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拍了一年了,您突然撤资……”
夏知有一瞬间有点恍惚,他想,爸爸是不是也到这个年纪了……
好久……没见到了。
贺澜生看夏知盯着人不动,啧了一声:“看什么呢?”
夏知移开视线,“……没什么。”
然而那导演却好像找到了目标似的,一下扑到了夏知身前,给夏知下跪起来。
“帮帮我吧……”
夏知猝不及防被人抱了大腿,一时僵住了,倒是贺澜生卧槽了一声,抬脚就踹,“这他妈的也是你碰的?滚!”
……
后来总算把人拉扯开了,贺澜生抱着夏知回去,夏知问那个人导演的是个什么电影。
贺澜生撇撇嘴,说烂片。
看着夏知心情好像不大好,贺澜生看他半晌,叹口气,“……算了。”
“你不撤资了?”
"他的面子不给,你的面子我总得给吧。”贺澜生掐掐他的脸,“乖宝要是能笑个,那我这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喽。”
夏知瞪他一眼,没搭理他。
贺澜生笑嘻嘻半搂半抱着把人带了回去。
虽然没从夏知这里得个好脸,但贺澜生也没再撤资。
……
可夏知经常会想起那一幕,年过半百,鬓发微白的男人跪在地上求贺澜生。
再看宴无微,又会想起舒谨十根扭曲的手指头。
高颂寒,戚忘风,顾斯闲其实也不用提,各有各的无情。
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他要找谁求助……他又要怎么摆脱这种境况……?他再次失败之后……又会遭遇什么……?
夏知想到了顾斯闲,微微发起抖来。
那天晚上虽然没有做,让他一个人好好养病,但是等人散了,顾斯闲却没有走。
他也没说什么威胁的狠话,他甚至很温情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说:“小知了,地下室已经建好了。”
那一瞬间,夏知遍体生寒。
“想建个地下室,再不乖,就把宝宝永远藏在那里……”
……
夏知看着笑眯眯等着他的宴无微,伸手拿了牌。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
至少……这样,好像也不错吧,比起……关在地下室……过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也许,也许他,他之前,不该那么贪心……
如果当时,当时乖乖地,留在任何人身边……都不至于……沦落至此。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来的万事如意呢?大家不都是,凑凑合合的,度过一生吗。
现实摆在那里,现实就是现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再努力也做不到……不是吗。
只要努力就能成为百万富翁吗,只要努力就能改变世界吗,只要努力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如果只要努力就能做到,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失意人?
命运迎头痛击,可他又何苦跟它争个高下?
为什么不能顺势躺平呢……
如果他不去抗争,是不是会好过很多呢……
夏知不知道,他只觉得他的世界在摇摇欲坠。
“哎呀,夏哥你这张牌可出错啦。”宴无微甩出两张红桃a,“你输了!”
“……”
夏知有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荒谬的错位,他盯着自己出的那两张牌。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的牌就打错了呢……
……他不知道。
最庆幸的是他不知道。最痛苦的也是他不知道。
上帝对每个人都公平。未来如何,所有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