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闲见他不动筷,便拿起一颗长得很怪的果子,剥开之后都是漫溢的玫瑰香,他捻起一块软糯的果肉,要喂他。

夏知猛得别开了脸,他瞪着顾斯闲:“……”

他倒一直不温不火,即便少年态度尖锐,他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

于是他说:“尝尝看?”

夏知沉默了一会。

大抵也明白自己寄人篱下为人摆弄的难堪处境,慢慢的,他有些颓然的低下头,咬住了顾斯闲手中的那块果肉。

顾斯闲看少年列玉般的牙齿,还有小心探出一点点的红嫩舌头,眼神慢慢深了。

如夏知一般,少年穿着红衣坐在他身边的那一刻,他也想起来当年活色生香的暧昧时光。

诚然那些日子对夏知来说如同地狱般难熬,但于顾斯闲而言,却着实算得上一段令人值得反复回味的流金岁月。

顾斯闲微微垂下眼,好在和服宽松,即便有了一些变化,也不会让满腹心思的少年察觉。三年以来,少年受宠时每一个神态,痛苦还是欢愉,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同样也因此噩梦缠身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上一秒与少年缠绵,下一刻却置身深海无论他多么用力的抱紧怀中人,却也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银色的鳞片在少年白嫩的皮肤上生长,徒然绝望的看着肌肤相亲的红衣爱人一点一点,化作鳞片冰冷的鱼。

少年乌黑的眼瞳注视着他,好似在流泪可无论再汹涌的悲伤,再丰沛的痛苦,再多再多的情绪,在浩瀚而深不见底的无尽海水里,都是那样渺小而无声息,顾斯闲怔怔看了很久,才发现鱼是没有眼泪的那个在少年眼瞳里默然落泪的人,竟是他自己。

少年红衣被冰冷深黑的海水安静吞没,在他怀里化作一尾白鱼。

他伸手捉住了它的潮湿而冰冷的尾巴,还没来及抓紧,那尾鱼便化作细碎的光点,在深海中,如闪烁的星星一样,一点一点的散去了。

顾斯闲低头,掌心有一只几乎被捏碎的金色蝉蜕。

于是顾斯闲蓦然惊醒,神色怔怔,只觉心中空空,恍惚世间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竟还未有梦里一时半分的汹涌悲伤来得切切实实。

梦里还能见到一尾没捉住的鱼。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在神明护佑……让那只是一场梦。

……

夏知本来不想吃的,但咬了一口,却是满口软糯的玫瑰香,毫无酸楚,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糯甜。

“好吃吗?”

顾斯闲收回思绪,用手帕擦了擦夏知嘴角的痕迹,眼神竟称得上温柔宠溺。

但对着夏知,这必然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夏知:“……这是什么。”

吃着有点像冰淇淋,很甜,倒是不怎么酸,长得也怪怪的。

顾斯闲说:“玫瑰释伽果。”

夏知喔了一声。

接下来,顾斯闲便切了食物放到他盘子里,很有礼貌的样子。

也许是气质原因,即便做着伺候人的活儿,他的动作也十分斯文优雅。

他先是喂了点酸甜的东西给少年开胃,然后便给夏知切和牛。

雪花和牛煎烤适宜,咬一口嫩得汁水四溢,味道刚好是夏知可以接受的肥美,少年心思不在吃上,精致的面颊上沾了酱汁。

顾斯闲拿手帕想要给少年擦擦脸,刚一抬手,少年却应激般猛然避开了他的动作,眼睛睁得圆圆的,警惕的望着他,如同一只炸毛的猫。

“……”

顾斯闲顿了顿,很自然的放下了手帕。

夏知回过神,却有些僵硬……因为说到底,他现在有事求人,实在不应该这样……激怒顾斯闲。

但顾斯闲好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