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大雨下的还是汹涌,排水不好,近乎淹没了脚踝,她踉跄两步,尖尖的鞋跟插进了下水道的夹层里,顾雪纯用用力,没拔出来,也就算了,她赤着脚走在雨里,风吹折了她的雨伞,那一刻,厚重的雨幕和酸涩的泪水一起,模糊了她的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小知了,对不起……

好想见你,好想见你……

这么多年,对不起。

就在这时,薄薄而悠扬的旋律,穿过厚厚的雨幕

“我来到 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沙哑的音调,在淋漓的雨幕中,如同碎裂的白银,带些生涩,在黑暗与乌云下发光。

“……熟悉的那一条街。”

“你会不会  忽然地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 挥手寒暄

和你 坐着聊聊天……”

顾雪纯意识到了什么,她怔怔的抬头。

在十字路口,闪烁的红灯下,有人披着黑色的雨衣,戴着帽子,靠在被夏日洗绿的梧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吉他。

他仿佛只是路边卖唱的漂泊者,他身前不停有撑着伞,披着雨衣的路人匆匆而过,他们或奇特,或怪异的看他一眼,随后匆匆离开,也有人觉得他弹得不错,往他身前的易拉罐里扔两枚硬币。

风雨模糊了她的双眼,顾雪纯怔怔看着,看着他修长的指尖拨弄琴弦,仿佛心有灵犀,对方抬起了头。

于是穿过盈眶的眼泪,穿过厚重的雨水,穿过阴沉雾霭下的十字街,穿过漆着绿的大学指路牌,顾雪纯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少年。

那一瞬间,少女仿佛回到了那个热闹的夏天。

那时少年答应了少女的告白,他们牵着手,穿着漂亮的情侣装,穿过这条繁华的街,一起去看电影。

少年定定的凝视她,泪水和雨一同浸湿了他浓密的睫毛,拨弦的手指在颤抖,吉他的旋律带出悦耳的颤音,伴随着他沙哑哽咽的音调,“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

好想见你啊,yuki。

那么多年,在深夜难熬的时候,在疼痛绝望的时候,在被锁链和欲望生生拖入地狱的时候……那时候,想,如果能见一面就好了,能被安慰就好了……

是疼痛时安慰的布洛芬,绝望时的一根救命稻草,是茫茫长路,泛泛路途中的一点微光。

是想要踏过山重水复,来见一面的你。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他泛红的手指拿下来,旋律带起最后一个摇曳的颤音:“好久不见。”

夏知把帽子撩下去,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双明亮微弯的眼睛,“yuki。”

“我第一次学唱歌。”他笑了笑,“我有点笨,偷偷的学了很久才会唱一点点……很难听吧。”

少女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她闭了闭眼,让泪水肆意滚下。

她又仿佛觉得这样太难看,像个小孩子一样把眼泪胡乱擦干净,再睁开,眼里已经一片柔软的清澈,只鼻尖还有点红。

她赤着脚,站在磅礴的大雨和水泊里,然对少年弯起了眼,笑得灿烂又温柔。

她说:“嗨呀,一点也不难听。”

就好像他们不是重逢在大雨和泥泞,而是一个阳光灿烂,有着茂盛的鲜花和浓绿的树荫的温柔午后。

没有追捕,没有阻拦,没有肮脏龌龊,没有欲望贪婪,没有连闯四个红灯才能甩掉的危险尾巴,没有绞尽脑汁重重算计才能勉强勘破的缜密心机。他们的初遇正当年华,重逢也恰如其分,就像鲜花在夏日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