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横行草原本来凭借的就是毫无敬畏的野蛮,一旦有人开始退缩,战线便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溃散。
那钦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抽出弯刀,反手便杀死一个面露怯色的小兵,嘶哑着声音下令道:“全线进攻!后退者,斩”
话音未落,迎面忽而射来一箭,那钦正好下意识偏头,箭镞擦过耳尖钉进身后战士的头颅,令他霎时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那钦捂住生疼的耳朵,呼吸粗重,眯起眼睛越过战场望向高耸的城墙上方。
阿斯尔放下重弓,金眸在烈日下如岩浆般滚烫灼人,亦开口发出军令:“赫勒勇士,随我出城迎战,不胜不归!”
坚实的城门霍然洞开,身披银甲的雪白神驹载着它战神临世般的主人,自血与火的硝烟中腾跃而出,所过之处血光四溅,无人可挡。
冲锋的号角声响起,密集的战鼓刺激着心跳,坦格里赫勒的众骑兵士气更盛,跟随可汗杀入阵中,将本就几欲溃逃的敌人打得节节败退。
那钦也已深陷在包围中冲杀,每每挥刀时胸腹间被阿斯尔所伤的旧患处便隐隐作痛,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先前的雷声,让人头疼欲裂。
他的动作一有迟缓就露出破绽,被围上来的银甲骑兵在身上划出数道血口。
幸而还有忠于他的亲卫赶来回护,那钦刚自围困中脱身,却正对上迎面而来的阿斯尔。
战斗必须到死,这则赫勒战士的信??条他已违背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钦死死咬紧牙关,铆足了劲举起长刀怒吼着策马冲向阿斯尔,阿斯尔亦夹紧马腹,两匹马同时加速,飞快错身而过。
吹毛断发的花纹钢刀从盔甲的缝隙楔入,战马的冲击力与战刀主人的天生神力加在一起,重逾千钧的力道轻易斩断骨骼。
那钦目眦欲裂的头颅滚落,鲜血自断颈处喷薄而出,身体还未反应过来似的,在马背上僵直片刻才颓然跌落。
失去主宰的马儿忽的停下脚步,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茫然踱步。
阿斯尔打马回身,踩着马镫侧身弯腰伸手一抄,抓住那狰狞人头被鲜血浸湿的纠结发辫,将之高高举起
“敌将授首!”
俊美如神祇的金发男人浑身浴血,目光如炬,胯下白马扬起前蹄,昂首律律嘶鸣。
“天神与我们同在!”
◇ 第47章 君心我心
天降异象、主将伏诛,失去主心骨的黑甲骑兵霎时更加散乱,溃不成军。
坦格里赫勒的战士们则士气更盛,在阿斯尔的带领下越战越勇,毫无悬念地拿下一场大胜。
那钦所率的精锐被全数歼灭,滚烫的热血染红了大片土地,在落日下晕成更深的赤色,连打扫战场都花了近一天一夜的功夫。
作恶之人死后自有天神审判,坦格里赫勒没有侮辱尸体的恶习,照旧将敌人的尸首集中收敛,取得战获后焚烧掩埋。
谢晏又主持了一场祭祀,为战役中的牺牲者祝祷超度。
他的神舞已经比先前跳得熟稔许多,动作流畅有力,甚至称得上优美,佩戴着羽饰的长发在旋转中散开,纯白的衣袍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台下的族人落泪跪拜,阿斯尔望着那道雪白的身影,也屈膝半跪,虔诚地低下头来。
阿斯尔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天神,或许是有的,只是人们信仰的神明遥不可及、远在天上,而他的谢晏,近在身旁。
毡帐中烛火昏黄,卸下战甲的金发男人靠坐在盛满热水的浴桶里,认真地擦洗身上的血迹。
谢晏从通天巫处回来时便正看见这一幕,阿斯尔背对着他,赤裸的后背宽阔舒展,水珠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滑落,湿漉漉的卷发结成了绺状,打结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