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镇川说:“抱歉,可能需要借用下房间,可以吗?”

任令曦点点头。

眼见伍宁配合医生忙碌起来,常镇川不着痕迹地把令曦往门外带:“我们出去吧,把空间留给他们。”

走出房间的时候,常镇川顺带阖上了门。

是夜,房间里光线幽暗没有开灯,只能听见手指在键盘上的快速敲击声。

床榻上的人猛然醒转,大口大口急喘,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任令曦忙不迭上前查看,“贺云朝?”

他依然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一口,喉结滚动。

“水……”

任令曦拿起床头的水杯,还没下一步动作,贺云朝自己撑起身,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水把杯子往床头一放,抬起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一脸倦乏地转过脸来。

他好像还没搞清楚她是谁一样,看着她毫无反应。

任令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

他眸子洇上一层漆深的暗色,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任令曦。”

“你知道你不说”

昏暗中贺云朝伸过手来,伴随一声克制的呼吸,将她搂进怀里。

任令曦猝不及防,“你、你是不是还没清醒?”

他低下头,埋进她后肩,鼻音一沉。

“嗯。”

“贺云朝,”任令曦说服自己对方是个病人,“我们结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好笑,都没有开始,哪里来的结束?

可是她必须说出来,她不能接受这种没有结果的关系,既然他不懂,她就说明白。

是,她没有哭,因为她接受了那场告白可能本来就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她会无时不刻提醒自己,一件事在自己预料到的地方结束,并不是坏事。

但那不代表贺云朝可以把她的感情翻出来鞭尸。

但那不代表她真的可以把她的感情当若无其事。

她不是会把一根刺扎心上,却可以大大咧咧不在乎的人。

许久,她没听见贺云朝回应,连他的呼吸也不曾。

还是沉默啊。

任令曦闭上眼,有一颗眼泪偷偷从眼角落了下来,滚落到她唇角。

她张开上下黏连的唇瓣,生冷重复了一遍

“贺云朝。”

“我们结束了。”

终于。

她感觉到脑后和脊背上,来自他手掌的力道收紧。

然后,是一道压抑的哭咽。

“我……知道。”

他搂得愈加用力,几乎要把她勒疼。

“可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感觉到肩头一瞬的洇湿。

“我已经压抑不下去了。”

他低低苦笑起来,带着依稀难辨的无助哭腔。

“救救我。”

像一个迷途的孩子,无所适从

“任令曦。”

“既然都要结束,不如你让我死心吧。”

紧搂着她的手默默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