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瓦解,如干化的泥人,而他本人却未意识到这一点,还在言辞恳切地向鹰王请罪,但话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如同年久失修卡壳的收音机,声音似在耳边又似在天际。

付邀今闭上眼,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出现在赤桓族的监狱,混乱的定格画面中,一抹浅淡的荧光正迷茫地漂浮在半空中,不知来路,不识归途。

一座小小的金色牢笼筑起地盘,四周围栏快速成型,直到金笼封顶困住了它,浅色光方才如梦初醒,奋力地开始在笼中挣扎。他反抗得太激烈,却怎么也无法撼动这只困住它的牢笼,可它仍旧没有停下,仿佛耳畔能听到灵魂不甘的嘶吼声。

付邀今皱眉,正要给这个为他添了许多麻烦的灵魂一点教训,却见另一只肤色较深的手掌忽然盖住了笼顶,陆离站在他身侧,总是含笑的唇压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方金笼,五指与付邀今虚虚交错,将荧光的反抗彻底镇压。

副本场景正在快速消解,付邀今倏然想起了他的马驹照夜,想起了还期待着主人奖赏一顿肉食的细犬阿墨,想起了对他又爱又恨的小公主,还有很多刚认识就要永别的人……

这个世界结束得比上一次还要突然,但类似猝不及防的分离付邀今却早已经历了无数次。他最初不可避免地会觉得伤感,会怀念任务中新认识的朋友,但如今他已经学会了平静接受。管理员的命运,就是他们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在任何地方停留。

反倒是一道始终有条不紊地跟随在他身后的脚步声,让付邀今产生了一丝不适应的感觉。

竟然有人能和他一前一后行走在时空长廊之中,踏向同一个目的地,这份感觉太新奇。

跨过高耸的拱门,付邀今再一次回到世界管理局。这一回没有人再在执行间门外等候他,祝贺他完成任务,却有一个人紧随他越过时空之门,还一上来就被世界之树的枝桠狠狠抽了一记。

“疼,你做什么啊?”陆离捂着抽红的手背怒道,然后又被世界之树气得追着打。

付邀今身体快速抽条,单薄瘦弱的体格变得结识匀称,脸型也从终于恢复原样,依稀可以从时空门的倒影中看到他骤然变浅的银灰色短发和明亮璀璨的金瞳。陡然间拔高的视线角度竟然还有点不习惯,他不得不在在原地罚站,想要留点时间适应自己的身体。

结果还没等一会,就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倏然出现在他眼前,陆离歪着头,长至膝盖的黑发垂落,赤红眼珠朝他眨了眨,“怎么,要哭了?”

“……”真像那只把头探到别的鸟下方问‘真的哭了啊’的蠢乌鸦。

付邀今没搭理他,朝凑到他身边轻轻拂动的世界之树半透明枝桠摊开掌心,鸟笼形状的金色牢笼如碎片分解般逐渐消失,困在其中的光团随之慢慢地向上空飘浮,又被世界之树无条件地接纳收容。

金笼也一如上个世界付邀今使用过的蓝色冰笼一般,融化了形态,变成

在陆离看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之前,付邀今一把将其握进掌心,塞到衣服口袋里。

“……”陆离狐疑地眯起双眼,追着付邀今踏过数百台阶。“你藏了什么东西?”

“和你有关系吗?”付邀今边走边低头查看本次任务获得的工分,陆离不虞地发出一声拖长的嗯:“什么意思,突然对我这么冷淡?真是用过就丢,跟我暧昧纯粹为了让我帮你完成任务?”

“谁跟你暧昧了?”

“好你个付邀今,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信不信我”

陆离威胁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原本还饶有兴味勾着唇的付邀今突然止住脚步,面部表情瞬间降至冻结,眼底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