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茫茫草原,几个人就跟活靶子似的嗷嗷往外冲,死不死的全看天命。付邀今从没觉得他做过今天这么蠢的事情,唯一支撑他继续把任务做下去的动力,就是待会活着出去把没有时间观念的陆离暴揍一顿。

从藏匿处来之后,他们很快便被鄂多的手下发现,当即追出来一支骑兵队,搭弓射箭,剑雨落下,当即射中跑在靠前位置开路的一名亲卫的坐骑。

在棕马嘶鸣跪地摔倒的瞬间,付邀今翻身从马背上翻下,只剩一条腿还卡在马镫上,整个人的身体几乎和草地齐平,他纵马从侧后方飞速经过亲卫身边,手指勾过马背上的弓箭,又重新敏捷而轻盈地跃回马背。

以付邀今这具身体的力气,他根本连这把弓都拉不开,没有多做考虑,璀璨金芒从瞳孔深处浮现,他动作利落地张弓搭箭,反身一射,一名追兵应声落马。

鲜血从掌心的绷带下渗出,沿着手腕淌进袖口,浸湿了小臂处的衣物,箭囊中总共只有四支箭,付邀今一连杀了四个人,总算将追的最紧的那批人逼慢了脚步。

没人料到小王妃还有这般深藏不露的本事,内应小队士气大增,等到了即将冲关的当口,纷纷拔出腰间佩刀,不要命般的继续向前冲刺。

但出乎意料,围在王营东南方向的士兵并不是消息中的寥寥乌合之众,鄂多怕是早就料到营中有内鬼,传出了假消息,等候在付邀今他们前方必经之路上的,是一整支来自二王妃母族的数百人队伍。

热血冷却,这支加上平遥郡主在内总共只剩下七个人的突围小队显得尤为可笑。

对方怕也是这么觉着的,一名头戴孔雀翎暖帽的将领驱马上前两步,举着火把,得意地朝付邀今行了个敷衍的礼:“小王妃,请回吧。”

不曾想被围困挑衅,平遥郡主脸上竟没有一丝颓丧,反而挺直坐在黑马上勾起个无惧又张扬的笑,长发飘扬,意气风发。

将领陡然意识到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滔天的喊杀声,数倍于他的兵马举着数不清的火把,打着图那的王旗,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背后,隔开战场形成包围圈,将他的数百士卒团团围住。

他自知棋差一着大事不妙,红着眼打算殊死一搏,抽刀怒吼着直冲付邀今所在的方位疾驰而来。

其余亲卫立刻将平遥郡主护在后方,严阵以待。

付邀今的右手疼得厉害,只得勉强用左手持刀,还要警惕后方有人偷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破空的箭矢带着尖锐的哨音飞速逼近,就像是地狱使者降临的宣告,当哨音消失,必定会收割走一条性命。

明明天际还未破晓,付邀今却能清晰看到箭尾色泽瑰艳的红羽,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鸟类羽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划破天际,在付邀今眼瞳中留下一道绚丽的残影,久久无法消散。

一轮金日冲破昏暗的地平线,掀开云层,洒下金晖。

他抬眸远眺,看到了白马照夜在远方不安地踏动前蹄,多日未见的男人坐在它背上,一手持弓,一手紧握缰绳,神色倨傲冷峻,目光如炬,遥遥同他对上了视线。

……

?????

在进毡帐之前,付邀今准备好了一万句质问陆离的话,最想问的就是他知不知道寅时五刻到底是几点。

但等进了毡帐,看见陆离虚弱地靠在虎皮椅上,嘴唇毫无血色,付邀今便立刻忘记了之前想好的一切,着急地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跪坐在一旁的随行医官小心脱掉陆离最外层的裘袍,解开上衣,露出裹满绷带的胸膛和小腹,此刻腹部的伤口已经再次渗出了血,令人见之心惊肉跳。

“我们急着回来抄了近道,没成想在迁山底下遭到了贝托的埋伏。”侍卫阿努也受了伤,胳膊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