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料定自己没有力气逃脱,也相信男人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劣根性,或者相信那种药效,因为她还听见她们讨论:“用的量能让她……”后面的话她没听太懂。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已经在那个时候流干了眼泪,此时眼眶酸涩肿胀,再也无法哭出来。

实际上她在陆向珩面前都没有哭过几次。

原来背叛是一件让人不得不用一些无意义的行为才能缓解痛苦的事情。

她想起秦思南对她的所作所为,脑海中闪过一瞬自杀的念头,而后她又惶然地想到,那些用钱买通她不怎么熟悉的学生她也未知其貌,无从取证的可能。

如果不是失身药对篡改她的记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迷奸,第二天起来还会茫然于自己的处境。

但她又想,要是真的记不住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好了。

如今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太过自信自寻苦果,周弥音苦笑着,看见身上的红痕,停顿了许久。

她回头过去,看着司熏皱起的眉,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探他的额温,很烫。

那个药对他身体起的副作用甚至可能大于药效本身,她作为一个常年光顾医院的人很快想到药物过敏的可能。

应该在那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的,她在心里责怪自己,那个时候的她潜意识还在抗拒接受事实本身,无暇顾及他人的感受。

周弥音很快穿好衣服和鞋,找楼层的服务生拿来前台的手机,让她们帮忙叫了附近的出租车,随后给司熏套上衣服,准备带他去医院。

现下的情况她无法去请求任何人的帮忙,只能拜托服务生来帮她一起把司熏扶下楼去。

司熏可能在之后一直处于一种微薄的意识状态里,被她架着胳膊坐起来套衣服的时候才勉强睁开了眼,但一直没说话。

直到她给他费尽力气穿上了裤子和衬衫,听到她那句抱怨“扣子怎么这么多的嘀咕”,他才微弱地说出那声“对不起”。

周弥音突然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明明是她连累了他,被强迫着灌下情色药剂,身体不受控制任由别人摆布,这一切都不应该是他应该遇到的事,但如今却一一发生在他身上。

她拽着他的衣服领口,将头抵在上面,感受到他微弱到难以察觉的心跳声,委屈和难过从中而来。

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她想。

不久,房铃响了,像是从梦中惊醒,她打开房门看见服务生疲惫的脸。

好不容易才在路边等来出租车,冬天夜长,忙碌间天仍然黑着,在车里,周弥音给司熏裹着她的围巾,用手揽住他的肩膀以防他因为车的偏向而栽倒下去,他的状态太差,几乎陷入无意识的休克状态。

所幸凌晨道路通畅,过了转角的信号灯后就是最近的医院,下车的时候她尝试叫醒司熏,他唇色发白,额间沁出冷汗,却在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很快睁开眼,随即用尽最后的力气跟着周弥音下车,往急诊的方向走去。

凌晨的医院也很忙碌,但要安静许多,来往的车辆人群都带着垂头丧气和浮躁不安的情绪,急诊大厅的光亮矗在周围的黑暗之中。

周弥音很难想象那个凌晨她是怎么在市医院的急诊大厅忙得晕头转向的,一边是挂号,之后又要去诊室门口等着排队,看诊完之后她去买药缴费,还排错了几次窗口,回来后司熏才得以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挂上了水。

她想,还是私人医生更方便些。

一晚上的忙碌让周弥音喘不过气来,但没在关键的事上出错已是难得,直到暂时尘埃落定,她只用等着司熏输完三瓶药水,再观察后续的情况。

周弥音突然卸下力来,脸色苍白得让护士递来一杯温热的水。